黃府。
三皇子坐在黃府大廳交椅之上,臉色陰沉地要滴出水來。旁邊坐著同樣面色欠佳的,黃儒學黃老太爺。
孫兒黃燕山則跪在堂中,面色蒼白惴惴不安。
空氣靜謐沉重,大廳內充斥著壓抑,四周瀰漫著凝重!
三皇子惡狠狠地瞪著黃燕山,眉宇之間滿是戾氣。猛地一拍桌面,抬手一掃,將面前之物統統掃到地上。碎片摔得四處飛濺,差點蹦到黃燕山臉上。
黃燕山慌亂地避過碎片,急忙磕頭叫屈道:
“三爺息怒!南譙煤礦一事,三爺去年便知曉。羅勇這小一年循規蹈矩,老老實實辦事。上個月爺因為松竹館牡丹姑娘,從我這拿了二十萬兩銀子!”
“為了這銀子,不得已只能叫羅勇加緊採礦。這才出了大紕漏,讓人看出端倪!再說這事前幾天我就報給了爺,爺說不過是幾個宵小之徒,無意間撞破罷了,不足為慮!”
黃燕山越說越憋屈,越想越委屈。言語之間便有些不管不顧,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埋怨,哭訴道:
“我聽了爺得話,沒有深究,只叫於師爺探不出旁得就殺了作罷。還要羅勇抓緊開採,趕在八月十五,給聖上辦上一份漂亮的節禮!為了這個我立刻派人,快馬加鞭趕去南譙督促羅勇。都是聽從爺您地吩咐,一件事沒辦走樣!”
“誰也沒料到高世子,六爺會突然冒出來。將這事查個底兒掉......”
“你意思羅勇沒錯,你沒錯,錯得都是爺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三爺您聽我說......”
“你要說什麼,還想說什麼!羅勇這蠢貨,當初你推薦他去辦這事時。爺是不是說過,羅勇平日在京城就是個紈絝。他吃喝嫖賭樣樣在行,唯獨辦事從來不過腦子。這樣的人,怎堪大用?”
“你當時說了什麼?你說正是因如此,羅勇平素在京城遊手好閒,他在不在京城,沒人會留心在意。由他辦理,反而便於行事!爺見你信誓旦旦替他引薦,爺才聽了你的話,給他這機會。結果呢?結果呢?”
“於師爺三番五次來信參告羅勇,說他多次招妓飲酒。多次閒些誤了大事。這事兒你跟爺說過麼?說過麼!”
三皇子說道這裡,忍無可忍,跳起來衝過去指著黃燕山鼻子,口沫橫飛直罵道:
“都是你這蠢貨!拖進去一個戶部侍郎,知州,通判,縣尉......還有一位尚書!戶部!戶部!爺的錢袋子,爺的腰桿子,爺的臉面,就這麼著被你個王,八,羔子給折騰沒了!你還敢說好事麼?”
“今日早朝,老六那廝當著父皇的面,就差沒直接指著我地臉說,是爺指使的馬連營。就是爺草菅人命,縱奴行兇了!爺這會恨不得扒了他的皮,一塊塊剁碎他餵狗!”
“還有你,你當爺真不敢辦了你麼?每回要銀子辦事,你就推三阻四,從來不肯幹脆利索替爺辦事。不就仗著是爺的表哥,爺動了你,母妃就要哭哭啼啼說爺不孝。爺告訴你,爺真要怒了,誰也攔不住,誰也不行!”
黃燕山被他罵得青筋直跳,雙眼憋地通紅,雙拳緊握在袖中顫抖。心中漸漸冒氣一股子邪火。猛地仰起頭,恨恨不已中,像是即刻便要蹦起來爆發。
黃老太爺瞧著黃燕山神色,急忙站起來,急走幾步站在兩人中間。擋住三皇子視線,一手悄然按住了黃燕山的肩頭,暗使內勁往下重重壓住。
另一手半虛著環住三皇子,面上帶出幾分不悅,偏又夾著幾分慈愛。半認真半調侃地笑著說道:
“六哥兒這是什麼話?燕山和你是表兄弟不假,難道沒有你母妃,你就要打殺了山哥兒不成?山哥兒有錯,可總歸是為了你,為了將來大事可成。要說錯,這事兒老夫也有錯,難不成六哥兒也要將老夫打殺了事?”
三皇子望著黃老太爺滿臉褶子地微笑,倒是不敢放肆。忍氣道:
“孫兒不敢。”
“那就坐下好好說話,動不動打打殺殺像什麼話。”
黃老太爺鬆開按住黃燕山肩膀的手。哄著三皇子坐回交椅。吩咐下人將地上殘渣碎片清理乾淨,換上新盞新茶新的點心碟子。慢條斯理端起水杯,輕輕抿了幾口。
見兩人火氣都散去不少,這才慢悠悠說道:
“戶部有多重要,咱們知道,太子知道,皇上也知道。雖說掉了一個戶部侍郎,這不是大事......”
“您這戶部尚書可不在您手裡了!”三皇子沒忍住諷刺了一句。
“三爺說得對,可又不對!”黃老太爺拂著鬍鬚笑道:“戶部尚書一職,雖說暫由太子代為監管。但對太子來說,是好事也是壞事。三爺可知為何?”
三皇子哪有心情猜謎,不耐煩地說道:
“您有什麼就直說,別總是拐彎抹角。”
“是。”黃老太爺不急不躁,依舊笑臉相迎地說道:“太子門下有禮部尚書,六爺是太子嫡嫡親地弟弟,高世子一向同六爺交好。如今戶部又握在太子手中。三爺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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