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人冷笑說
“你既如此知禮節，是該重重罰上一罰，也好成全你的規矩。”
陳儀眼光閃爍，手足無措仰頭望向王老太太，說道：
“太婆，春俏做錯事了嗎？為什麼要罰她？”
王老夫人輕輕拍拍陳儀：
“儀姐兒莫怕，春俏是個好的，今兒我老太婆在這，我倒要看看，誰敢罰她。”王老夫人和陳儀說話，眼神卻直對馬伕人。
王老夫人這話說的毫不客氣！
馬伕人有些惱怒，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旋即重重將茶杯放下。王老夫人似笑非笑，大拇指轉著圈摸摸手上拄的鳩杖。馬伕全神關注王老夫人，見到她擺弄手中鳩杖，眼球微縮。
這鳩杖來頭不小，是當今聖上所賜。皇上曾說過一句：您是元微朝老壽星，朕盼您能長命百歲，這鳩頭仗您收好，咱們元微朝哪個不服惹您生氣，只管打過去便是。
一時還被傳為京中佳話。
王老夫人等著馬伕人發難，馬伕人卻並未開口，她笑了笑。繼續說道：
“儀姐兒，慧姐兒你兩記住。雖說丫鬟是奴兒是下人。下人衷心說的話在理，便不能隨意打罵。咱們既是主子，就得擔起這份責任。若不論青紅皂白，隨意便喊打喊殺，將來哪個僕人敢盡心盡力為你辦事？”王老夫冷冷望馬伕人一眼，嘲諷道：“其實說到底，整個元微朝，哪個不是當今聖上的家僕？馬伕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馬伕人一張臉時紅時青。偏她無話反駁。
總不能說王老夫人說錯了。
一旁王夫人半天未曾言語。眼神微眯，靜靜聽他們你來我往。
她曉得王老夫人因喬君桓之事惱怒。馬伕人有備而來，喬嘉慧被問的措手不及，偏她嘴笨被馬伕人設了套，一頭扎進去。就差直接承認芊芊姑娘肚裡孩子便是喬君桓所為。幸好王老夫人多問了一句，當時還有誰聽見了。這才叫了陳儀過來。
這丫頭一來，寥寥幾句話說的清楚明白。
情勢略有好轉。
馬伕人吃癟，王老夫人也憋了一肚子火。再不出聲，只怕要遭兩人埋怨。
王夫人清咳一聲，打起圓場，笑著說：
“老祖宗這話倒是在理，都說下人下人，下人不也是人。咱們不就是皇上的下人。春俏這事兒以後再說，要是罰了春俏，這湘繡可罪當其首。眼前咱們還是先弄清芊芊姑娘肚子吧。”
馬伕人晃過神，暗自謹慎。這春俏好魄力，小丫頭好心機。差點蓋棺定論的事兒，眼看著要翻個兒。
不行，今日無論如何要將這事坐實！
馬伕人攏一攏髮髻，嘆口氣說：
“我這不也是為著湘繡麼？這丫頭是我奶嬤嬤獨養女兒，平日裡我都當自己女兒般。這事兒是她魯莽了，倒是不能怪春俏這丫頭。算了算了，說正事罷。”
馬伕人說完，手帕點了點眼角，藉手帕遮掩，微不可見朝芊芊使了個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