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燕山接到三皇子侍衛來報,說要取十萬兩銀子的時候,正在焦頭爛額的對賬。今年江西一帶大旱,又遭蝗蟲災害顆粒無收。去年預支了商戶的銀子,今天拿糧食對賬這事兒,眼見要泡湯,各大商戶鬧得不可開交。這幾年皇上專心民生,保護商業,再說這一百萬兩不是小數目,一位年輕的皇子,用了這麼些個銀子,皇上怎麼可能不起疑心?萬一鬧大了叫朝廷知道,叫皇上知道,他這顆腦袋可萬萬保不住。
他得想個辦法,要麼退銀子,要麼給糧食。糧食是肯定沒有,這麼大的數量,要從別處調運過去實在太引人注意,只能給銀子了。
黃燕山看著亂成一團麻的賬簿發火,這上面哪有多餘的銀子。一抬手使勁扔在地上,衝坐了一屋子的管事吼道:
“爺把鋪子生意交給你們打點,就給爺打點出這麼個玩意兒來,銀子呢?銀子呢?”
眾管事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頭說話。
黃燕山更是氣極,隨手指了一個,說:
“你給我說,到底這銀子哪去了?”
被指到的管事膽戰心驚,委屈的說:
“回黃爺的話,這兩年主子不知為何,要用的銀子太多,流水都被抽的一乾二淨,沒有本錢生意哪裡能做得好。能保住鋪子已經是萬幸,多餘的利潤可再沒有了……”
“狡辯!都是廢話!主子要用銀子也要跟你說明?你算個什麼東西。主子操心的是大事,也輪得到你來問東問西。”黃燕山走過去,抬腳就踹,一下踹到他肚子上,疼的縮成了一團也不敢做聲。他氣的來回轉圈,不停的罵:“一群廢物,眼瞧著八月了,御史臺要派人依律巡查各地方政紀。你就叫爺把這麼團亂賬交給主子?混賬東西!”
他正發火罵人,下人推門來報:
“爺,三爺那邊來人了。”
黃燕山一聽,迅速冷靜下來,連忙趕過去。他以為三爺這麼著急忙慌派人來尋他,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哪知竟是來要銀子。黃燕山嘴裡像吃了黃連一般,苦澀難耐卻不敢不給,只問了句:
“十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可知三爺要了做什麼?”
“爺允了松竹館的曹媽.媽,十萬兩銀子辦酒席順帶贖身。”
黃燕山氣了個仰倒。他都被江西那筆糧食逼得快要沒命了,爺還有閒情狎妓!可他能說什麼,敢說說什麼?只得叫他稍等,返回議事廳。急忙叫人東拼西湊,湊了十萬兩銀票交給護衛。
剛送走護衛,沒一會居然又來一個,張口還是一句:
“爺命我來取十萬兩銀子,即刻就要。”
“這回又是因為什麼?”
“爺說了,這十萬兩給牡丹姑娘押箱底。”
黃燕山氣的鼻子都歪了。勉強忍住氣和護衛說:
“你回去回稟三爺,現銀這會無論如何湊不齊,這事兒不用著急,明兒我叫人給牡丹姑娘送去便是。對了,你和你們三爺說一聲,晚上去瞧瞧祖母,祖母前些日子說好久沒見著你們爺,想他想的不行,用膳都減少了。”
護衛得了話,也不多說痛痛快快走了。
黃燕山又急又氣。
他是主子,祖父父親都說過,不管他做什麼怎麼做,他只能聽著。他不是那些幕僚,不用他交爺怎麼做,哪兒做的不對。他只需要聽著,一句不錯的辦妥就行。
他記住呢,可他怎麼能一句不錯的辦妥?江西的糧食是大頭,一百萬兩銀子才能添滿這個窟窿。去年,去年是因為給皇上賀壽,手裡沒銀子才預支了江西商戶的銀子。這是大事花了就花了。雖說給皇上賀壽也用不了這些銀子,旁的也花銷了不少,這便不提了可今天這事兒?
給個窯姐兒辦嫁妝,還一辦就是二十萬兩,真是好大的手筆。這差事無論如何他辦不了了,他也不能說,還是叫祖父父親去說吧,他再也辦不了這差事了,他還想留著腦袋安安穩穩睡覺。
想到這兒,黃燕山再也無心給眾管事議事,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