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儀不敢貿然上前,這人來路不明,萬一心存歹意,她和春俏兩頭肥羊,正好送羊入虎口,有來無回。
想掉頭就走,心中又有些不忍。那人躺在那裡,動也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躊躇半晌,終是丟不開走不了。唉聲嘆氣喚了一聲春俏:
“你去看看,小心一點。”
春俏早就躍躍欲試,一聽這話,即刻衝過去檢視。走過去春俏使勁搖了搖,那人紋絲不動。春俏這才叫陳儀,說:
“小姐,是個女人,全身都是血,好像還有氣!”
陳儀聽了,小心翼翼走過去。這人滿臉鮮血,根本看不出相貌,只從身材辨得出是個女人。
看樣子,這女人受了重傷,慌亂之下闖進了清涼寺後山,體力不支昏倒在地。不知她經歷了什麼,渾身上下衣服被砍成破布,處處皆是傷口。有些傷口在流血,有些已經結痂。她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只胸口微弱的起伏,彷彿還有一絲氣息,堅持著不肯放棄。
“怎麼辦,救不救?”春俏問。
陳儀沉思。女人似乎聽見春俏問話,鼻息之間發出一聲呻吟,似在哀求。陳儀嘆口氣,說:
“你回去找大和尚,她傷勢太重不易搬動。我在這裡守著,你速去速回。”
春俏點了點頭,急忙往回跑。
瞭然和尚來的很快,將女人帶回清涼寺。春俏和陳儀一起,照著大和尚的吩咐,給她上了金瘡藥,簡單粗略包紮好,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清涼寺是和尚廟,自然不能留她在寺內。陳儀無法,只好借了清涼寺裡的馬車,將人帶回家。
女人昏睡了兩日方醒。
醒來時陳儀恰好拿著本書,看的入迷。女人跳起來,隨手撿根髮簪,電光火石之間髮簪已在陳儀脖子下面。
女人冷冷的說道:
“你是何人,此地是何處,我為何在此。”
“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陳儀不急不慢的說:“我是在清涼寺後山救了你,我叫陳儀。你現在我家,沒辦法,清涼寺方外之地,總不能把你扔大街上。”
女人沉吟片刻。大約是她這弱齡女童著實沒有殺傷力,慢慢收回手。腳步踉蹌扶著桌子,向陳儀行禮,說:
“多謝小姐,救命之恩來日必報,就此別過。”
“且慢!”陳儀玩笑似的說:“我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你這恩如何報給我?”
女人眉峰輕輕一挑,眼光如刀直射而來,眉宇之間彷彿存著一股陰鬱的煞氣。陳儀心中暗自讚歎,好一個冷美人。美女見得多了,像她這麼有韻味,冷冰冰卻勾魂的美女,陳儀真是沒見過。飛白聲音低沉的說:
“我叫飛白。”
飛白說完便要離開。陳儀一把攔住她,飛白頓時全身戒備,似乎一有不對,就將陳儀殺死。好重的煞氣!陳儀暗驚,面上卻和風細雨說道:
“你的傷太重,你確定此時離開能安全嗎?沒有旁的意思,假如你無處可去,不如先在我這裡養好了傷,也不枉我費勁心思救了你。”
話剛說完,春俏捧著吃食走了進來,一見飛白醒了,高興的大呼小叫:
“小姐吃飯了,今兒彭嬤嬤做了醬肘子可香了……咦,你醒啦,怎麼起來了。瞭然大師說你失血過多,怕你醒不來。我家小姐天天用人參給你補元氣,花了好些銀子。你起來作甚,趕緊躺下,你還沒好透呢!”
不由分說將飛白拖著按回床上。飛白被春俏放鞭炮似噼裡啪啦一大串,炸的有點暈,居然乖乖由春俏擺弄。陳儀看冷美人飛白被春俏說的乖巧無比,心裡有些好笑。如飛白這般,大約只有春俏製得住她。
春俏把飯桌擺好,陳儀撈起一小塊醬肘子,趴在桌上慢慢啃。肘子塊兒再小,也比她手掌大,陳儀雙手抱著啃,啃的滿手油脂。飛白不解地看著她,想象不出剛剛那個鎮定自若的小姑娘,和眼前這啃豬蹄的會是同一人。
春俏見飛白似有疑惑看著陳儀,以為她嘴饞同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