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感覺變得很明顯了。今天很特別啊,出現的並不是身體的某個部位,而是一具完整的……不知道能不能這麼說,可是可以感覺到,那沒有生命的氣息,一具屍體。
他躺在我後頭,雙手環住了我,一種擁入懷中的姿勢。某種感受像是更明顯了,用什麼來形容呢?安全感。
是啊,好有安全感,像是被保護一樣,護在懷中,有種想哭的沖動,一種酸澀的感覺在鼻子裡泛濫開來,我撫上那環住我的手臂,入手一片冰涼。
這是我奢求的東西,一種保護,一種牽掛,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我孤獨太久了,我好希望、好希望不再這樣下去了。我不敢去索取,我只能這樣默默地等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就像等待了幾個世紀那樣的長久,在我慢慢變得麻木,將要衰亡的時刻,一下子又點燃了生命之火。記憶中,像是除了母親,沒有人給過我這樣的感受。我因為是母親的孩子,所以母親才會比別人加倍的愛我,我在別人的生命中就像雜草一樣,沒有一個人肯為我無私地奉獻出這樣溫暖的愛與關懷。
今天得到了,雖然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但我真真正正得到了。雖然這一切顯得那麼不可思議和莫名其妙。我不想想太多了,反正我這種無意義的生命,現在也死不足惜了。
四周很安靜,只聽得到我壓抑的呼吸聲,呼吸得有些哽咽。後半段時間,我半夢半醒著,身後的人消失了,我又一個人躺在床上。幹脆起了身,才五點多。
唉~算了,早點去上班把昨天的工作補回來吧。這一次比任何一次更早地出了門,天還沒有亮,如同夜晚一般的漆黑。路燈發出昏暗的光,不甚明亮,有些微涼。
我縮了縮脖子,前方傳來灑水車的聲音,顯得那麼突兀,彷彿只有這一種聲音在耳邊回想著,漸漸地近了,近了。
我往旁邊站遠了些,可還是被撲面而來的水霧淋了一身,帶著發熱車輛的氣味。過了段時間,天空有了點藍色,可以分清雲與天了。
慢慢地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上班的地方,剛一進門,那睡眼惺忪的保潔員瞅了我一眼,打了個哈欠說:“今天真早啊。”我應了一聲,往辦公室走去。
“切,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我聽到後面的人在低聲咒罵。
這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不得不這樣,我記不清人的臉,不想讓人知道而已,對朋友的話更是一種傷害,玩了這麼久,居然還不記得人家。所以我對任何人都保持著陌生感,不願與人交朋友。我做什麼事都很小心,生怕就弄錯了。反正,就這樣一直一直,一個人孤獨的活著。
辦公室裡只有我一個人,將門關上時,那聲音顯得格外的巨大。坐到我的位置上,往外看了看,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馬上就要天亮了的樣子。但我一直工作到七點,天才完全意義上的亮了。
同事們一個接一個地來了,辦公室又恢複到了那熱鬧的場面。
“嗨,早啊。”不用看都知道,現在和我打招呼的只有那個人了。
“早。”我簡單的回應了一句。
真的,說不出的討厭,那男人的目光,就像是盯著一個有趣的獵物,裝作溫柔的表面將其虐殺。這世間變態的人可真多呀,肯定就盯上了我這種就算死掉也沒有人關心的人,這真的是一種悲哀的命運。
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光線幾乎灑滿了整個辦公室,照的人暖暖的,桌子上的假花從未凋謝,只不過已經黯淡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擺在這兒的,也許是在哪一天,就會被人們隨手丟棄了,就像垃圾簍裡的廢紙,滿了出來,掉落在地上,皺巴巴的。
工作,工作,我也要繼續開始工作了。桌子上響起了有規律的敲擊聲,讓人感到輕松與活躍。比嗡嗡作響的談話或者流行樂還要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