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和陳國華往來的電文中,周軼的代號一直是“杜鵑”,可這個代號並不屬於周軼。
誰和沈西林接上頭,誰就是“杜鵑”。
由於沈西林所處的位置極為重要,為了早日完成任務離開津門,周軼一直在和陳國華申請,讓他們調一個人來津門,專門負責和沈西林的聯絡。
可津門的亂局,讓人很難在津門紮下根,直到不久前,那個專門為沈西林建立的聯絡站才步入了正軌,而那個人,也就成了新的“杜鵑”。
“醫生”,據說是上級的上級的上級,看了他的那本《赤腳醫生手冊》親自給他取的代號。
謝若琳聽到這個此前從未出現的名字,愣了一會兒,這讓晃了晃腦袋,試探性的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八”字:
“你是這個?”
“這重要麼?”
周軼見狀不露聲色的搖了搖頭,心中卻略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只從一個代號,就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當...當然重要了。”
謝若琳雖然沒從周軼這兒證實自己的猜測,人卻鎮定了不少,居然撐著身體,在椅子上坐了起來:
“現在津門這種地方,日...日本人那麼厲害,鬼都不願意過來。軍統的人沒了好幾茬,你要是給日本人做事,知道這麼多,津門中統的人早就完蛋了。所以有這種本事的,只能...只能是這個...”
“你要是真有這麼聰明的話,又怎麼會殺了自己的上級?”
周軼心中微微點了點頭,笑著把話題拉回到了範江海身上。
“你要是這個...那這事兒就和你沒關係。這是我們中...中統的家事,你別想挑撥我們的內部關...關係。”
殺死上峰,本是大事。但證據和猜測要是地下黨提供的,事情反而會變複雜,給謝若琳提供了機會。
因此謝若琳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惜自爆了身份。
“我要是其他勢力的人呢?你要不要拿自己的命賭一下?”
周軼擺弄了一下手裡的花口擼子,笑著問道。
“別嚇唬我,我可聽說了,你們有...有紀律,不會輕易破壞抗戰....”
聽到周軼的話,謝若琳又緊張了起來,不過卻強撐著對周軼反過來叫囂道。
這混蛋說的還真對!
不過我這麼大優勢,能讓你拿捏住?
周軼聞言笑著搖了搖頭:
“別管我的身份是什麼,死的人可是法租界的巡捕班頭,我作為一個守法公民,為巡捕房提供線索,總是好事吧。到時候你們中統的影子從調查中發現什麼...”
“你別瞎說,範江海可是出了名的高手,我能殺他?證據呢?”
謝若琳聽到周軼的話,被嚇了一大跳,結巴都好了不少,挺著脖子拼命的想要證明自己是一個廢柴...
“這一點我也很好奇...”
周軼見狀微微一笑:
“至於證據,不就在這兒...”
說著,周軼將謝若琳身邊的長條沙發猛的掀開,露出了此前藏檔案包的方孔。
這個茶几桌面寬的方孔裡,已經被一具屍體塞滿,那屍體的手和腿露在外面,從周軼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纏著紗布的右手,正是幾天前攻擊自己的那隻。
他手上的外傷並不重,卻不知為何,紗布上染滿了已經乾涸的血跡。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