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渴望這一夜趕緊過去,讓明天的精彩來的更快一些,然而這註定是一個無比漫長的一夜。
……
深夜,歐陽家,會客大廳。
兩個老人,正坐在一起下棋。
一人身材枯瘦,滿頭白發,神色間透露著幾分威嚴;另一人鶴發童顏,額頭微凸,談笑間流露出幾分老奸巨猾之色。
正是火蒼隕與歐陽臻。
二人都面帶微笑,若不是偶爾從眼眸中射出的略帶敵意的目光,真像一對感情真摯的老友。
雙方刀光劍影,妙手疊出,令人眼花繚亂。不多時,棋面上的交鋒已經到了白熱化程度。邊角上,一片被白棋包圍的黑棋如籠中之獸,無論左突右出都難以擺脫白棋的圍剿。
“歐陽家主,這回無處可逃了。”
火蒼鄖呵呵一笑,一子落下,便將黑色的“困獸”團團圍住, “老夫很佩服歐陽家主的心性,家族都到了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依然能這般風輕雲淡地陪老夫挑燈下棋。”
歐陽臻含笑,並不著急下棋,而是端起一杯香茶輕輕品茗,而後說道:“院長大人的棋藝,在下也是佩服不已,不過生死存亡這話在下就聽不明白了。我歐陽家産遍佈青陽平原,涉足領域三十六行産業,除去最近的獵王山莊出了點小事外,每一行都如那正午的太陽,蒸蒸日上。”
“恐怕不只是獵王山莊這一産業吧?”火蒼隕搖頭而笑:“其實,人生就像這下棋,有些地方錯的太離譜,再好的局面也要在頃刻間覆滅吶。歐陽家主,看這片黑棋,像不像被圍困在在青雲山的黑風寨。此刻正如困獸猶鬥,只要我再落一子,歐陽兄失去的不僅僅是這頭困獸,還有整片棋局。”
“倒是神似。” 歐陽臻看著棋局,不僅不慢,眼睛中閃爍這一絲奸詐的笑意,“不過這輸贏之事,不到最後關頭卻不好下定論。棋雖然突兀,但走的妙了,一樣可逆轉乾坤。難道院長大人真以為,在下之前幾步棋,都是為了保這一片你口中的‘困獸’嗎?棋既以死,在下自然不會再白白浪費精力。顧全域性者,才是最後的贏家。院長大人,你說對嗎?”
這番話說的火蒼雲臉色微變,二人表面上是在談棋局,實際上卻含沙射影,說著黑風寨之勢,只是不去挑明,心照不宣而已。
只見歐陽臻輕輕將黑子落下,下一刻,局面逆轉,棋局角落的黑子看似被團團圍困,而實際上卻隱隱連成一條更大的勢,被圍困的反而是火蒼鄖的一條“白龍”。
火蒼隕深深皺眉,仔細看了看局面,竟然發現這條“白龍”變成了一條死龍。
“歐陽家主棋藝果然精湛,火某願賭服輸。今日,就到此為止了。他日火某再來向歐陽家主討教。”
火蒼鄖站了起來,他的心早就不在棋局之上。到了這種關頭,歐陽臻還能如此淡定,這事多半反常。哪裡出了問題?或許,他該去青雲山看看了。
歐陽臻得意笑道:“呵呵,說起黑風寨,前一陣子我長孫歐陽謙來信,說他正作為歸元門的接引聖使前來烈火武院,接收新一批的精英學生入歸元門。他還說年初已成功凝成了聖靈,多虧了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他很感恩,也很想為青雲城做些什麼。院長大人,你說這孩子,懂不懂事?”
火蒼隕眉頭一皺,歐陽謙在歸元門修煉十年,便凝聚了聖靈,這份天賦非常不錯,如今又成了新弟子的接引聖使,看來在歸元門頗受重視,只是,他既然前來烈火武院,身為院長的他竟沒有收到任何訊息。火蒼隕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歐陽家主倒有個好孫子,火某羨慕不已。敢問歐陽家主怎麼回的?”
歐陽臻站起身,踱了兩步,又望向火蒼隕,笑道:“我就回他,孫兒啊,既然來了,就去青雲山走一遭吧,如今青雲城匪寇橫行,要是能順便殺死幾個山賊頭子,倒也為青雲城的安寧盡一份綿薄之力。算算時間,一天前,他就帶著幾位同樣是聖靈戰士的歸元門至交好友趕到青雲山了。火院長,你說他們幾個聖靈戰士一起出手助黑風寨滅剿匪聯軍,噢不,助聯軍滅黑風寨的話,是不是要更順利一些,呵呵。”
歐陽臻說道,狡詐的目光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在火蒼隕緊縮的瞳孔映照下,劃破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