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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調》數聲持酒聽,午醉醒來愁未醒。送春春去幾時回?臨晚鏡,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
沙上並禽池上瞑,雲破月來花弄影。重重簾幕密遮燈,風不定,人初靜,明日落紅應滿徑。
年的氣息在煙花中盡情的展放著,我站在寒冷的風中數著一朵朵煙花,彷彿是心中那一片片的孤寂,冰冷的風不停的吹進我的身體裡面,這樣我並不覺得冷,只是我每一次抬頭,望向天空的時候總會出現父親的臉,如飄不去的雲朵一般,在我的眼前不停的展放著溫柔,一聲聲如淚般的吟泣從我的心底滑了下來,我絕望得蹲在地上,天人永隔的天空啊,請你永遠留住父親的笑容吧,別讓我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到的都是冰冷的空氣,別讓我抬起頭來時看到得都是絕望的呼吸。
大雪在窗前慢慢的飄落,像一瓣瓣被折下的羽毛,母親坐在屋裡,手伸在爐子旁,弟弟站在堂屋的門口,望著外面。雪一片片的從天空安靜的滑落,落在我們空空的眼裡帶走溫暖的餘熱,只留下一片片冰冷的感覺在眼睛裡不停的閃動,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的飄來飄去,落向無人的去處,落向悽涼,落向死亡。
屋裡響起了母親的聲音:“炎啊過了年就別去工地上給人家推沙子了,在家陪著我不好嗎,要不啊,也不做這樣辛苦的工作。”
:“媽啊,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裡的情況,我不就想多掙些錢嗎?你看我這麼年青吃點苦不算什麼的,放心吧,我要是感覺不行了,就會不幹的。”
:“媽說不動你,你想幹就幹吧,但是一定要注意身體啊,還有在外面別惹事生非,知道嗎?”
:“你就放心吧,媽,我聽你的,一定不惹事,一定有時間回家多看看你,多陪陪你,行吧。”
母親沒有說話,坐在那裡微笑。我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所以我什麼也沒說,然後我就回了我的屋子,一個人坐在床上無聊的看著書,不時還看一眼窗外的雪,雪落在窗欞上,跳在玻璃上,如同我的心跳一樣在不安中尋找溫暖的依靠。
這些天我和弟弟之間相互沒有說過一句話,我每次走到他的面前想和他聊聊,他總是遠遠的躲著我,或是對我說:沒什麼好聊的。我很無奈,也很傷心。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因為還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弟弟不和我說話,有他的原因,我不怪他,我難過的,不是他不理採我,也不是一次的避開我,而是他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說說我的心理話。他讓我活在了內疚中,這樣的日子一天讓我少活一年,這就是代價,人,總會做錯事的,但後果總是讓自己來承擔的。
雪飄落的時候弟弟走進了我的房間,我聽到是母親讓他來的,他斜靠在牆壁上,我假裝看書,沒有理會他,窗外雪一片一片的在飄他開口了:“哦,下雪了。”我說:“是啊,對,是下雪了。”
:“這雪沒把你凍死吧?”他張大了嘴看向我表情有點張狂。
:“你希望我凍死啊?”我反問他。
他看著窗外的雪,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不耐煩的,用舌頭不停的舔著上排的牙齒,並沒有說話。
:“錯了,就是錯了,沒什麼好說的,也不用向我解釋。”他睜大了眼盯著我說。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我不解釋,並且我承認我當年的錯誤,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讓我怎麼辦,我過的一點也不好這些年。”
:“我不想聽這些,你知道的,但今天你還是說了。”
:“我一直走不出來,所以當初才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但是我錯了,因為我從來都沒想走出來過。”
:“你就是個笨蛋,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
:“是的,我承認,我把簡單變成了複雜,把錯誤當成了自己逃避的藉口,我一直在逃,可是我越是逃就越走不出來,現在我回來了,反而心裡變的輕鬆了,後來,我才發現,原來這裡才是我的家,我一直逃避的原來就是自己最想得到的東西,真是個笨蛋,一個傻瓜,一個混蛋。”
弟弟靠在牆角哈哈的冷笑,笑的我心裡的血液也開始凝固,笑的我的整個天空都被他的寒意封凍了。然後他的背離開了牆壁,一邊搖著頭,一邊搖著手,走了出去。他走出去的時候我說話了:“再過幾天我就要走。”他停了下來,然後遲疑了兩秒鐘還是走了出去。我嘴裡卻喃喃的說著:“雪落無聲,雪落無聲,卻又為何要打破我這寧靜。”
夜很深了,雪還在不停的下,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層,整個世界沒有一點聲音,到處都是一片片的黑暗,我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院子裡,雪飄向我的身體,彌漫我的憂愁,悽涼我的夢,鎖住我的安然,讓我不能有一刻的寧靜,在心裡,在生命裡,我的血都在瘋狂的跳動著。但我不能有聲音,我不能讓人聽到,我怕打碎別人的夢。沙沙的雪的落,像是一個孩子在絕望裡的無助,它在不停的說著話,說著寒冷的溫柔,在一片片的雪花滑落地面時,我看到雪的淚水在地面上閃閃的發著光,它在說:難道的我理想在地面上嗎?它貼進大地的心髒,安靜的接受著宿命的安排。每一片雪都有自己的名字,從天空到大地這一段距離它們不停舞蹈著自己的生命,用一片片時間完成一個個美麗的夢。
寒冷讓我逃避了起來,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只是我輕輕的沒有留下任何聲音。
床上有溫柔的誓言,在昨天,在過往裡,睡意開始掙紮,我閉上眼,聽見雪一片片的重重的落到了房頂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床上沒有寧靜,只有背上留著痛苦的殘意,可是雪落無聲。
在這個季節裡,我永遠失去了睡眠。因為我沒有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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