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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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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烏啼霜滿天,江風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在離開她後的一個寒冷的夜,我想到了這樣一首冰冷的詩,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她轉身之後,就消融在了我今生的世界裡,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不過她的那一個笑容,永久的綻放在了我孤寒的天空,我想今世的這一相逢也許就是我必須完成的一個任務,現在完成了,所以我也就應該離開了,回到現實裡,回到我的落魄中去。

四月的天空有柔和的空氣,在一個黃昏的寂寞裡,我一個人穿過一片山林,林是靜的,有森森的枝影,映在我高高的門頭上,使我在這空的林間顯的更加的孤獨,我無處可依,這一刻我是如此的孤獨,在人間的四月我如此的寧靜的不為人知,那一個個飛出去的夢都還沒有回來,我坐在死亡裡,來回的等待,等待來的卻是一首首死亡過的歌,我的天空沒有亮的星,全部死一樣的寂靜,生怕被人聽出我曾經也有過夢,我像一隻斷翼的鳥被困在了高高的樹枝,我的生命在這頂上死一般的黑,死一般的濃,窒息是一種呼喚,這呼喚在我的生命裡來回的遊動,我感知到下一刻,下一刻,應該有神的出現,應該有天使的降臨,我在等待,在我的死亡裡安靜的等待,但我所等待的不是死亡而是生命的重生。

遠方有揮霍寧靜的聲音,好像來自地獄的聲音,這聲音讓我在我的寧靜中醒了過來,我小心的拾起我沉重的步子在林葉間悄悄的移動,生怕驚起來自地獄的惡夢,我不是天使,但我也不甘心做魔鬼,我活在我的世界裡,在好與壞中變化,在遷徙的夢鏡中一次次的看到另一個自己,然後我就忘記了真正的自己,我在心裡問自己,我是誰?

是的,這聲音越來越近了,在我的耳中不斷的迴音,近了,更近了,有火把在夜裡燃燒,我看見明亮的火光吞噬著夜空無力的夢,我看見了人,在夜的黑裡,在火把的映照下,我看見幾個昏暗的身影,在光裡交談著什麼,似乎是一個個的秘密,但太遠我聽不到,我隔著距離的限制,看見他們的手在火光下揮動,一個個好像情緒都比較激動,我悄悄的躲在一棵他們看不到的樹後,在黑暗裡竊視他們的一個個來自地獄的面孔,但我卻一個也沒有看清,我看見他們手裡拿著鐵鍬在昏暗的火光下挖起一個坑,然後我聽見了不同的吵鬧聲。

:“一不做,二不休,殺。”

:“對,殺。”

:“他不死我們就得死。”

:“可如果殺了他,我們跑的再遠,能躲過嗎?”

:“殺,也死,不殺,也死,殺.。”

:“殺,活不了,不殺,活不了,放了他吧。”

:“放了他,不可能,他知道的太多了。”

:“都別吵了,聽我的,我是大哥。”

:“大哥,你說,怎麼辦?”

:“寧我負人,勿人負我,殺,坑都挖好了。”

:“好,。”

:“好吧,聽大哥的!”

幾個人在夜的偽裝裡,幹著見不得天日的事,這應該是個偏僻的不見人煙的地方,否則他們這群惡人也不會選擇這裡,幾個黑色的影子在夜的掩護下,開始了他們亡命的遊戲,一會兒,只見一個人從遠處的車上託下一個人,隔的太遠我看不清楚,只是我沒有聽見他發出任何的呼叫聲,是的,這個人,像我一樣的寧靜,他站在黑夜裡,如同這黑夜披在他的身上,他們是一體的,死亡在時間裡碰見死亡,然後一起同葬,我聽見風在默唸著我心中的祈福,我看見他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死亡,第一次這麼近的面視著死亡在我的簾幕裡演出,我有窒息的感覺,一種恐懼感像一座山一般壓在了我的胸口,我的手在不停的顫抖,我的心跳在不停的加快,我的呼吸變的越來越沉重。

:“有什麼話要說嗎?”

沒有聲音,一絲回答的聲音也沒有聽見。

:“埋了,,,快.......。”

然後就聽見雜亂的聲音,他被推下了這個坑,他們開始往裡面填土,一會兒,就看見一座新的墳墓凸在了夜空裡,也看見一種明亮的傷心凹在了這塊帶不走的地方。

:“走,快,,,,,,。”

然後一幹人等,就擁進了車裡,在夜暮裡漸漸的消失了。

我的心還在一個勁的不停的跳,我站不起來,但我知道一個生命,一個像我一樣有著沉重呼吸的生命就埋在了不遠的地方,我在夜暮裡,驚慌的站了起來,眼睛也在逃避這黑夜的恐懼,我下意識的回過頭自己在寂靜的空氣裡嚇了自己一大跳,我在心中不停的喊著一個聲音:救人,救人,,,,,,,我拼命的向那個埋葬生命的地方跑了去,我感到了我的無力迴天,我不想一個生命就這樣在我的眼前消失,我不是佛,但我知道如果不是魔鬼就應該知道怎麼做了,我瘋狂的跑了過去,看著生命在我的眼前輝映,我沒有鐵鍬,我顧環了一下週圍,除了地上散落的煙頭什麼也沒有,怎麼辦,怎麼辦,一個生命就在我的眼前,我不能再猶豫了,我拼命的用手把土弄開,嘴裡不停的喊著:救人,救人,救人。。。。。。血在土裡流著,我不知道痛,我只是知道我想要救他,我只是知道這就是我現在要做的唯一的事,我終天把他挖了出來,可是他躺在地上,像一具屍體一樣的無聲無息,我絕望了,絕望得像一具屍體,這絕望讓我窒息,我低著我的頭,跪在了他的身前,無意的一掃眼光,打在他的手指上,我看到他的手指輕輕的動了一下,只是這一下,我的身體像觸電般的讓思想絕悟。

他已經沒有呼息了,如果再不注意時間的流逝,一個生命將在我的眼前就這樣以這種方式消失,我開始給他做人工呼吸,一分鐘,過去了,二分鐘過去了,在這空空的林間,只有我們兩個人,一具躺下的屍體,一具未躺下的屍體,風吹來了,樹葉在搖動,風吹來了,它在告訴我生命是如此的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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