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不至於如此吧?”劉忻難以言喻的看著錢尚書,就因為他田仲沒錢進京, 他們就要幫他科考作弊,這未免拿科考當兒戲了吧!
錢尚書把剛寫好的密摺封好,收到袖子裡,聞言抬頭, 說:“怎麼不至於如此。”
“可是那是科考啊!怎麼能因為此等小事就………”
錢尚書定定的看了劉忻兩眼,突然笑了起來。
“劉將軍,你到現在, 居然還不明白聖上讓你來通州到底是為了什麼, 唉, 也是, 你雖然進了羽林衛, 可到底不曾在朝野中打磨過,有些事, 終究還是看不透。”
劉忻頓時臉漲的通紅, 有些不服氣的說:“尚書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卑職雖然比大人位卑言輕,可也明白有些事能做, 有些事卻做不得。”
錢尚書被劉忻頂撞,卻絲毫不見生氣, 反而笑著說:“劉將軍, 你真以為這僅僅是錢的事, 要真是因為錢, 老夫有一百種法子讓他田仲毫無察覺下湊夠上京的盤纏,你信不信。”
“什麼!”
“比較簡單的法子,如:老夫去找當地的一個鄉紳,讓那個鄉紳去王家村建個別院,那別院,恰好蓋在田仲地的旁邊,結果在建的過程中,哎,一不小心佔了田仲的地,你說,那鄉紳要不要賠銀子?這銀子,田仲會不會收?”
“這……”
“然後這鄉紳再豪氣一點,既然佔了,那乾脆都買下來吧,啊不賣,那出雙倍的價行不?你說,這樣那位還缺進京的錢麼?”
劉忻目瞪口呆的看著錢尚書,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合上。
“是不是奇怪老夫明明有法給他送錢,卻不做,反而偏偏要自找麻煩的幫他科舉?”
劉忻終於反應過來,忙恭敬的說:“卑職愚鈍,剛才無意頂撞大人,還望大人寬宥。”
錢尚書擺擺手,問了劉忻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劉將軍,你是武將,你知道一個武將最怕什麼嗎?”
劉忻一愣,認真想了想,說:“上戰場?”
錢尚書頓時笑了,說:“老夫非武將,說的自然不是打仗。”
劉忻想起錢尚書是吏部尚書,不確定的說:“難道是無人賞識或者不被重用?”
錢尚書頓時笑了,說:“這倒很符合現在的你,可如果這位將軍已經手握兵權,身處高位呢?”
“這,”劉忻想了想,還是說:“卑職不過一中郎將,如何知道那些大人物的想法,就算勉強猜,只怕也是不準的。”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老夫就告訴你,那就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大將非善終者,除戰死沙場,大多逃不過這幾個字。”
劉忻一驚,有些明白錢尚書大概要說什麼了。
“昔日那位雖然和麾下十二萬精銳戰死沙場,可他手下那些守城的將領和兵士,卻都活了下來,後來聖上改朝換代,那些將領群龍無首,邊關又需要防禦,就被聖上一一用高官厚祿加以收服,繼續在邊關守城。
當時之所以如此順利,一是那些將領往日唯田仲馬首是瞻,田仲一死,那些將軍方寸大亂,想反抗又沒人可以領頭,陛下出的條件又夠優待。所以撐了一段時日也就預設了。二是這些將領自持手中有兵,邊關當時還有不少柔然餘孽,朝廷只能用他們,所以有恃無恐。
可是,如今三年過去,天下漸漸安穩,關外的柔然,也因為當初和田仲死磕,死傷殆盡,不成氣候,你說,現在邊關的那些將領,心裡安不安穩?
尤其是當初田仲和聖上斗的厲害時,這些人都曾幫著搖旗吶喊過,你說,他們現在擔心不擔心聖上秋後算賬?
所以,天下越穩,這些人就越擔心。”
劉忻有些瞭然,說:“難怪要把那位弄到京城去,還不能驚動別人。”
“是啊,幽州離邊關實在太近了,要是田仲真一不小心去了邊關,那些將領哪怕不再跟隨他,只怕也會起些小心思,而且就算他們不起小心思,可只要朝廷知道他們接觸了田仲,你覺得朝廷還能無動於衷。到時候,朝廷不再信任他們,他們也信不過朝廷,再要有人稍加挑撥,邊關那些將領,只怕離造反也就不遠了,所以,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田仲回邊關。”
“那咱們還等什麼,還不快點把他弄回京。”劉忻一聽急了。
“然後呢?弄回京你讓聖上怎麼辦?殺他?昔日呂后誅韓信,英布謀反,今日聖上要要是殺了田仲,你說他那些舊部會不會兔死狐悲的覺得自己也離死不遠了。”
劉忻說道:“那朝廷不可以優待安撫嗎?”
錢尚書頓時笑了:“優待安撫?田仲三年前就是北方戍軍總統領,兼兵部尚書,掌天下兵馬帥印,現在要優待他,朝廷拿什麼優待他,難不成給他封王不成?”
劉忻倒抽一口冷氣,不再說話。
“昔日廢帝為了抬著田仲和聖上鬥,往往是聖上升一級,田仲不出三日定因軍功也跟著升一級,當初廢帝封賞的是痛快,可如今朝廷卻面臨一個尷尬的境地,那就是對田仲,朝廷已經封無可封,賞無可賞,所以咱要把田仲就這樣帶回去,聖上殺也不是,放也不是,賞也不是。你讓聖上和朝廷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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