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猜測的聲音一直到門派大比時才漸漸消失,因為那個時候諸派發覺了妙音鐘的蹤跡。
它就在萬宗門。
或者說,它一直就在萬宗門,只是他們不知道。
諸派與萬宗門的離心由來已久,但真正的各懷心思確實是在門派大比時開始的。
魏淩承認張晚魚的手段很高明,她在諸派的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加以撩撥,漸漸地讓這些懷疑演變成無窮無盡的貪念,最終讓萬宗門成為眾矢之的。
妙音鐘經歷過那場大戰,它的記憶不會因為主人的更疊而有所遺忘或改變。它記得一切,更熟悉一切,所以幾乎在進入冰原的那一刻,它就從魏淩體內分離出來,帶著魏淩朝當年的戰場而去。
入目皆是剔透的冰晶。
它們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出美麗的光芒,冰冷的空氣透過口鼻侵入心底,使得魏淩心底一陣發涼。
漸漸地,目光所及不再是單調的晶瑩白色,而是……暗沉的赤色。
赤色的冰原,一眼望不到盡頭。
魏淩在妙音鐘的帶領下踏過血色冰原,踩過凍結在冰層中的先輩,一步步走到橫亙在冰原上的大裂谷前。
大裂谷深入地底,往下看是光線照不到的如墨黑暗。其中的寒氣好似刀鋒一般刮在臉上,讓魏淩這種修士都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這下面有著什麼?魏淩毫無頭緒。
他到這裡是為了尋找陸無塵,但鴻蒙仙祖並沒有告訴他陸無塵具體所在的位置。
他能靠著妙音鐘的聯系隱隱感覺到陸無塵就在這片區域。
可他在哪兒?
魏淩抬頭四顧,鼻腔裡的冷空氣帶著隱隱的血腥氣。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天上的太陽不見了,只餘了厚重的陰雲在頭頂。
這裡除了一望無際的冰原,眼前無法跨越的大裂谷,就只剩下西方連綿不絕的冰山。
冰山被大裂谷從中截斷,截面上遍佈倒掛的尖銳冰錐。
魏淩眯眼看了會兒橫臥西方的冰山,彷彿在思考陸無塵藏身在那裡的可能性。
最後他還是選擇往那處冰川走去。
古人有言,看山跑死馬。原本看起來並不太遠的冰川等魏淩徒步走到時,已經是數個時辰之後的事兒。
天光只剩了最後一層灰濛濛的色彩,在冰川的折射下透出並不奪目的光線。
魏淩藉著寒冰尺和離形劍,在力竭之前攀上了冰川頂峰。
他找了一處避風口坐下,恢複自己所剩不多的體力。
妙音鐘圍著他轉了兩圈,最後落入他懷中,以自身積蓄的靈力助他恢複。
魏淩一時間有些感慨:“沒想到我連一個器靈都比不過了。”
妙音鐘似有些不服氣的在他懷裡動了動。
魏淩笑道:“好吧,雖然是個了不起的器靈。”
一人一靈正自交流,魏淩忽然福至心靈,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了身。
他快速朝著感應到的方位跑去,哪怕數次腳下打滑也沒有慢下腳步。
直到轉過右前方的一處冰體,看到一處佔地不小的湖泊,看到湖泊裡那個人影,他才堪堪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屏息打量著那人。
“無塵。”他輕輕喊了一聲。
那人回過頭來,一雙眼睛如血般赤紅。
魏淩心中一驚,一時間不知道該上前還是該後退。他直覺眼前這個陸無塵很不對勁、很危險,但他卻開不了口去問對方怎麼了。
然後,他被人扼住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