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後,衛淩病癒、傷愈,立刻嚷嚷著要學笛子。
容止道尊怕他有壓力,就勸他不必著急。魏淩又轉而去找自己的大師兄,讓他教自己,結果大師兄並不擅長吹笛,只在藏書室找了六七本曲譜,還有一些吹笛入門手冊給他看。
這些曲譜以工尺七調為主,原本是最容易學的,但奈何魏淩就是個急性子,一看到滿目狗爪爬似的曲譜文字,直接就暈頭轉向,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魏淩最後決定,實踐出真知,直接上手吹上一年半載,就算自己是塊石頭也該學會了。
不過,他可不敢在坐忘峰上“實踐”,畢竟容止道尊道法高深,同在一峰,不管怎麼遮掩都是瞞不住的。
魏淩選了藏秀峰做自己的實踐之所。
第一天,藏秀峰的師姐們就當小皮猴兒無聊,跑來瞎折騰一下。
第二天,師姐們覺得小皮猴還挺有耐性的,吹成這樣還能堅持。
第三天……師姐們有點兒耳根發疼。
第四天、第五天……
終於在第七天的時候,師姐們怒了!
以茗蘭為首,藏秀峰的師姐師妹們全體出動,揪著魏淩的耳朵把他從藏秀峰拽到坐忘峰,丟到容止道尊面前。
容止道尊看了他一眼:“有長進。”他記得魏淩第一次吹笛子的時候,坐忘峰的弟子沒撐到一個時辰就全部敗退了。
一路上揪魏淩耳朵的師姐氣不打一處來:“容止師叔說得長進,可是吹笛子的功夫?弟子看他吹笛子的功夫沒長多少,臉皮倒是厚了不少。好好的坐忘峰不折騰,跑我們藏秀峰瞎折騰什麼?他在藏秀峰連吹了七天弟子,弟子們種的花都被他魔音煞死了!更別提弟子們養的那些魚啊、兔啊的!再這麼下去,弟子們也要被魔音折磨出病來了!”
其他女弟子附和:“是啊,實在太能折騰了!”
“師叔可得管一管,再這麼胡鬧下去,要翻天喲!”
容止道尊彎腰扶起地上的魏淩,捏了捏他氣鼓鼓的臉,眉眼含笑:“怎麼這麼會惹事?”
魏淩還沒說話,一女弟子便笑嘻嘻道:“所以說是小皮猴兒嘛!”
旁邊的也抿嘴笑道:“師叔要是實在捨不得管教的話,不如就交給我們吧。作為師姐,我們一定會把他教得規規矩矩、妥妥帖帖的!”
魏淩憤憤不平:“誰要你們教!你們就欺負我年紀小!淡水師姐還說我胡鬧,你剛才擰我耳朵的時候中氣十足,用勁巧妙,哪有一點生病的樣子!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淡水狀似不在意的抬起手,輕輕吹了一口氣:“你再說一句試試?”
魏淩身子一緊,躲到容止道尊身後:“不就是一個藏秀峰嗎!你們以後就是求我去我也不去了!”
師姐們接二連三的嬌笑聲傳來,弄得魏淩臉色大紅,鬆了容止道尊的衣袍就往坐忘居裡跑。
等到容止道尊送走了一眾女弟子,回來一見魏淩蒙頭大睡地模樣,一時間也是彎了眼睛。
“不是要學吹笛嗎?”
魏淩一把掀開被子,跳下床:“我不要背曲譜,我要學吹笛子!”
容止道尊:“好,就學吹笛子。”藏秀峰的弟子能忍魏淩七天,想來魏淩的笛藝應該漲了不少。
帶著魏淩到了後山的留雲亭,容止道尊先是吹奏一曲,讓魏淩注意觀察他的指法、口型、換氣,然後手把手地告訴他笛孔代表的音階——其實這些容止道尊已經不是第一次講,只是魏淩從來沒有聽進去過罷了。
附近的一些走獸和飛鳥被容止道尊一曲引了過來,一個個張望著這邊,只等著容止道尊再來一曲,讓它們仰聽天籟。
誰料——
石破天驚一聲來!!!
飛鳥走獸齊齊看向留雲亭,半盞茶後,飛得飛、跑得跑、散得散,只有一隻渾身金毛的猴子驟然從林子裡竄了出來,順著亭子角簷一翻,直接從魏淩手裡奪走了笛子……
天上一排烏鴉飛過,嘎嘎的嗓音中帶著明顯的嘲弄——
魏淩聽到容止道尊嘆息一聲:“我還以為……”
魏淩道:“……真有那麼差嗎?”
容止道尊沉默良久,低低說了十個字:“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魏淩終於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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