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淩面無波瀾:“杜島主有話直說。”
杜玄誨道:“既然衛峰主這麼痛快,那本座也不拐彎抹角了。今日之事,衛峰主嫌疑最大,希望衛峰主給個說法。”
“你覺得是我拿了雪霽劍殺人,然後栽贓給自己的弟子?”魏淩理了下思路,把杜玄誨推測的結論說出來。
杜玄誨不承認也不否認:“根據線索猜測而已。”他對著魏淩露出一個含著深意的笑容,“衛峰主說自己看到了兇手,並且和兇手動手,這些其實都只是衛峰主的一面之詞罷了。從頭到尾,很多事兒,都是衛峰主一人所言。”
魏淩對杜玄誨有條不紊的指控和邏輯分析能力表示震驚。
這還是那個火爆沖動的杜玄誨嗎?
魏淩的視線掃過圍在四周的一張張面孔,甚至是外圍那些正在觀望的逍遙峰弟子,最後在心中計較一番,緩聲道:“那麼,依杜島主的意思是?”
杜玄誨語聲微揚:“既然衛峰主有心進入亂劍陣自證,我等自然不好阻攔。”
魏淩:“……”大哥,你的臉皮是城牆做的嗎?
就在陸無塵默然吐槽的時候,陸無塵忽然從魏淩身後上前。魏淩見此,眉頭一蹙,立刻將他拉回來道:“好,我願意入陣。”
南晉榮臉色一沉:“魏淩!”
魏淩將陸無塵重新扯回身後道:“師兄,我意已決。接下來的事兒,就辛苦掌門師兄了。我會在亂劍陣中等著師兄查出那幕後的兇手,還我清白。”此時杜玄誨一口咬定兇殺案與他有關,他們若再爭執下去,反而容易暴露陸無塵,倒不如他先退一步,保全了陸無塵再說。
南晉榮抿緊了唇,不曾接話。陸無塵臉色陰沉不定,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杜玄誨,似乎要把這人的模樣刻進骨血一般。他眼中所含的深沉戾氣與恨意,讓出體後期的杜玄誨也有些臉色難看。
片刻之後,南晉榮打破寂靜道:“魏淩乃是我萬宗門弟子,怎樣處置,自有他的師尊容止道尊定奪,諸位請回吧。”
原本處於觀望狀態的諸人臉色都變了。
人就是這樣,不管是非對錯,就是看不得區別對待。南晉榮這樣護短的行徑,恰好讓這些人得到了一個表示不滿的理由。
在諸人嘲諷的目光中,鐘離風譏諷道:“死者都是你們萬宗門的人,既然南掌門非要護著自己的師弟,我們也無話可說。那麼陸無塵呢?他可是放出風魔谷妖獸之人,死的不只是你們萬宗門的弟子,更有我們各派的弟子,難道南掌門也要包庇嗎?!”
似乎是被鐘離風的話激起了不好的回憶,諸人的臉上都出現了沉痛之色,甚至有人直接對著陸無塵露出了殺意。
就在此時,半空中有破空之聲傳來,沈讓與容止道尊趕到,正好落到魏淩身前。
容止道尊上前一步道:“杜島主、鐘城主,好久不見。”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帶著暖意,“既然兩位覺得本座的弟子和徒孫有問題,那便將他們一同送到亂劍陣思過吧。至於查詢真兇的事兒,本座會親自來辦,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話說的溫和,但實際上在場之人均都感覺到了一股大乘期尊者的威壓。甚至於頡英,他的表情也是一頓,對著容止道尊露出了驚詫之色。
魏淩倒是沒有受到一點的影響。
他原本想開口讓容止道尊留下陸無塵,誰知容止道尊竟然給他傳音,讓他安心聽他安排,不必擔憂。
魏淩只好作罷。
送魏淩和陸無塵去亂劍陣的是逍遙峰的首席弟子千痕,他聽從容止道尊的囑咐,倒是給魏淩和陸無塵兩人選了一個劍氣比較“暴戾”的入口,將二人送進去。
千痕走後,魏淩帶著陸無塵進入劍陣,找了一個劍氣較少的地方閉目休息,從頭到尾都沒有和陸無塵說一句話。
陸無塵也是異樣的沉默。
亂劍陣正如其名,乃是戰劍鋒的一處劍陣,以其中數之不盡的劍意為根,輔以陣法,將所有劍意彙集到一處,用以懲罰進來的弟子。
這劍陣進來容易出去難,一旦被劍氣察覺有逃離出陣的意圖,這裡面的陣法就會立刻化為殺陣,用沖天的劍勢配合心魔陣,頃刻間殺人於無形。
所以這劍陣,知曉關鍵的本門弟子進來,是思過加磨練意志,順便還能煉化心魔;而不知其中關鍵的別派弟子進來,則是找死。
亂劍陣中有數以萬計的大大小小的劍氣劈到身上,痠痛只是其一。大部分時候,這些劍意還會攻擊修士的元魂,這才是最難受的。
好在魏淩修為不低,元魂之中又有血藤花瓣相護,一時間除了身上被劍氣劈得痠痛難忍之外,倒也沒有別的損傷。
另一邊,盤腿坐著的陸無塵身上已經多出了一些傷口。
他修為剛剛達到金丹期,身上又帶著傷,會抵擋不住劍氣也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