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這麼想著,開啟了實驗室的大門。
剛解開實驗服的扣子,就看到了立在不遠處,身影頎長,穿著正裝,白色內襯,顯得清矜高冷的男人。
商界新貴,顧銘。
她恍然一瞬。
居然是他。
她以為他這一輩子也不會見她。
顧銘看到腿已經恢復的人站在他面前,容姿清麗。
雙眸像是一捧清泉,折射著很淺很清澈的光,看上去無比淡然從容。
顧銘有些苦澀地想,她才二十二啊,怎麼會變得這麼冷靜淡漠.......
他的小妹妹,在這個年紀,本該是最鮮豔明媚的時候,卻因為他的疏忽,因為那個女人,因為雙腿......
變得這麼冷然淡漠.......
顧棠頓了一下,平靜頷首: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實驗室實在不是談話的好地方。
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脫下了實驗服的人顯得沒有那麼冷淡涼薄,與顧銘相似的眉眼,在陽光下顯得朦朧唯美。
膚色白皙,像是上等的瓷器。
顧家人的長相一向好。
那個假的顧家千金容色差一些,根本不如顧棠,但是他們居然都沒有看出來。
大抵是因為那個女人這一招李代桃僵實在過於陰險惡毒,所以先入為主的人,從未真正地把她當成是女兒,妹妹來看待,也就沒能發現其中的差別。
顧銘心中隱痛,知道她已經知道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啞聲開口:
“棠棠.......”
他從出生起一直是這麼叫她的。
但是顧家那位假千金,名字是叫顧糖,那個女人大概是為了噁心他們,所以故意也給顧棠取名為“棠”,所以在初到顧家那幾年,顧棠一直是沒有姓名的。
這麼喊了一句,卻眼眶澀起來,想要自嘲自己真是,荒謬得,罪有應得。
這十幾年,竟然從來沒這麼喊過她。
顧棠頓了一下:“嗯。”
她其實不恨他,也不恨父母沒有認出來,她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而且就算她是真的顧棠,她也的確間接拆散了一個家庭。
顧父對她並沒有虧欠,那位至死也不知道女兒被調換的母親,也從未有過冷眼惡語。
他們都把最鋒利的刀刃對準了自己,顧棠,也是。
他們只是被自己折磨,並沒有欠下任何人的債。
所以,不必還。
顧銘喉嚨艱澀,半晌,才勉強說出一句連續的話:
“你原諒哥哥,哥哥以為.......”
以為真的,瞞著你,是好的......
家已經散了,他不配作為大哥,又有什麼必要,讓她在傷心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