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遠都只會被,也只能被限制在輪椅中。
顧棠眼睫輕顫,被汗水沾溼的鴉羽般的睫毛黏連著,在眼底投下一輪陰影。
她放棄了用力的動作,靠在了單槓上,轉向陸宸清。
陸宸清知道她這是要回到輪椅上了,靠近一步。
顧棠就伸開了手,男人堅實有力的臂膀接住了站立不穩的人。
顧棠緩緩闔眸,雙腿還是半點力氣都使不上,只能依靠男人給予她的支援,上半身緊緊地靠著他。
男人把她抱起,動作很緩地放在了輪椅上。
等陸宸清直起身來的時候,顧棠已經微微低了頭,伸手去捏毫無知覺的大腿小腿,直到白嫩的指尖都泛紅,發酸了,才斂下很好看的一雙秋水瞳眸,停下了動作。
在陸宸清的角度看過去,神情挺沉默。
“治療方案可能還需要前期的準備,”或許是注意到了她情緒的不對,男人看向她,語氣莫名和緩些,“教授還可以好好準備一下。”
他其實還想說,就算站不起來,鍛鍊也是有必要的。
他從來都不認為站不起來是某種缺陷。
但是看到她緩緩地交叉手指,活動痠痛的指尖,又把這句話收了回去,轉而道:
“任何事情都有循序漸進的過程。”
所以,不必氣餒,也不必心急。
顧棠聞言卻是恍惚一瞬。
想起自己在小時候,也是學了幾年學會走路的,但是一場車禍卻又讓她再也學不會行走了。
心裡居然有些發笑。
她明明已經經歷過那些過程了,是命運不肯給她好的結果。
陸宸清看到女生在光線下,顯得朦朧的側臉,毛茸茸的髮絲散著微光。
明明是這麼明媚的場景,卻因為她身下冰冷的輪椅而顯得無比刺眼。
不能行走的雙腿好像生生地把光芒從她身上帶走了。
陸宸清頓了一下,手指微微收緊。
晚上吃飯的時候,陸宸清還是給她準備的燕麥粥,在廚房裡頓了一下,還是帶了疊冷盤出來。
芳香四溢的燕麥粥沒有讓顧棠眼裡的霜雪淡去,她只是沉默地握著調羹湯柄,徐徐攪拌著粘稠的粥,將燕麥片挑出來,放進嘴裡。
男人手裡的白瓷盤放了下來。
顧棠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