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傅司琛離開實驗室的時候有些晚了,所以今天早上,他進入研究所的時間也晚了一些。
平常沒人的研究所大廳,卻站著一個看上去很嬌小的身影,盯著牆上貼著的指引,有些踟躕的模樣,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往哪邊去。
研究所的出入都有嚴格的稽核,這個小姑娘大概是新招進來的學生。
傅司琛自認脾氣不好,但是不喜歡任何人浪費時間,尤其是做實驗的人,所以很快就走近,言簡意賅:
“天體實驗室的?”
小姑娘轉過來,面板很白,杏眸水潤,聞言點了點頭。
“跟我來。”
徐晚央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資料,揹著包,跟了進去。
“把實驗服穿上。”
男人的聲音平緩而低沉。
徐晚央莫名地想抬頭看一眼他的長相,但還是低著頭,點了點頭。
手指微微攥緊。
到了八點的時候,其他研究員也陸續進入了天體實驗室。
穿著潔白的實驗服,戴著護目鏡,見到新面孔都是很簡潔地頷首。
他們每天都有很多實驗資料要收集,所以平常不太有時間閒聊。
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新手有些格格不入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是透過推免計劃進入的,沒有分配導師,資質也不夠,所以只能幫忙做一些小事,或者演算資料,連研究所的人都認不全。
這裡面的人太厲害了,她一個從別的學校來學習的推免生,受到這樣的待遇很正常。
但是脾氣很不好的傅司琛看到她一個人在實驗室裡,手足無措,蹙眉,最後把她叫了過去,給他當助手。
其他研究員都側目。
傅司琛是別的系進來的,會同情這個別的學校進來的推免生也正常。
只不過,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說過不需要助手這回事?
徐晚央跟到了他的實驗臺,看到了眉眼深刻,身影頎長的男人。
很英俊很年輕,但是看上去脾氣不大好。
有些忐忑的人很快就感覺到了做助手,苦不堪言的滋味。
傅司琛在日常生活中,是個沉默冷峻的人,會盡量規避所有可能的麻煩和風險,選擇最簡單的生活方式。
但是在實驗中簡直嚴苛到了變態的地步。
謄抄資料時必須對齊,資料必須保留到小數點後五位,不管有多少個零都不能省,更別說為了尋找規律的方便而估算了,他無法接受這樣含糊的近似。
就連應用規律的時候,他也總是要求,把偏差縮小到最小。
跟在他身邊的第一天,她就忽略了一個小數點的對齊,最後導致整篇報告全部作廢,那個男人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眸色很晦暗:
“如果這就是你做實驗的態度,現在你就可以走了。”
她從來沒有比哪一刻感到比聽到他這句話時,還懊惱挫敗。
就連她因為一直以來,黎淑的打擊,和不願意學的態度,最後只上了一所二本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挫敗過。
最後只是咬緊了下唇,聲音發顫:
“下次不會了。”
她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後來每次上交資料和報告之前,都習慣了檢查三遍,一遍完成後檢查,隔一段時間再檢查一遍,最後要交了再檢查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