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程慕卻是專注地看著孟筱。
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她卻好像一點都沒變,還是那個站在碧綠如翡的湖邊,青蔥濃郁的樹冠底下,看書的女孩。
眉眼比之前稍微深刻了一些,氣息也更加清冷冷淡了,但是卻依稀還能和當年的孟筱重合。
他知道她就是寫信的人的時候,整個人的呼吸都好像被眼前的人攫取了。
心口都是窒塞的。
可是漫上心頭的第一個想法卻是,她不要那麼好就好了。
才華橫溢的孟家千金。
他根本配不上她。
想到這裡,卻是緩緩地收緊手指,剋制地移開視線,啞聲問:
“藥真的都沒吃了嗎?”
孟筱抬頭:
“我要是吃了,就不能像現在這樣,這麼心平氣和地和你說話了。”
那些藥的效果實在太明顯,經常讓她難以入眠,頭疼欲裂,上一世,她短命而死,實在不能算令人意外。
程慕只要一想到他在治病的這些年,他的女孩受了這麼多委屈,就覺得心臟泛疼,指尖蒼白,卻只是壓抑著這些翻湧的情緒,默默地看著眼前鮮活的人。
不是照片,而是活生生的,他的筱筱。
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思念的人。
晚飯結束後,孟筱剛放下筷子準備開口說她回去住,程夫人就搶白道:
“我已經把臥室收拾好了,你們住一間吧?”
孟筱沉默了一會兒,看向程慕。
這麼看上去,還像是籠罩著冷漠氣息,但是之前那股陰鬱漠然的情緒好像已經被驅散了,眉眼也顯出幾分當年的挺拔深邃來的人緩聲:
“沒關係。”
他寬大的手掌覆住她的手,知道她能允諾已經是對他很寬容了,所以不強求她能立刻就完全接納她,所以只是說:
“我住客房就好。”
程夫人本來還想說什麼,程遠低咳了一聲,她明白過來,不再言語了。
面對冷峻漠然的大兒子,她還是習慣了小心翼翼。
孟筱想了想,點頭。
睡覺之前,程慕喊住她,遞了杯溫熱的甜牛奶給她:
“晚安。”
孟筱柔聲:“晚安。”
上了樓之後,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樓下的人。
身影頎長而挺拔,正裝乾脆利落,解開了西裝外套,動作很緩地將外套搭在了手臂上,抬手捏了捏鼻樑,看著廚房裡的陳列,背影被燈光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