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卻只是反握住他的手。
實際上她陷入昏迷之前就想要說這些了。
她希望蕭哲能夠像之前一樣,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身邊,承認他們的伴侶關係,而不是因為可笑的偏見,因為那些人覺得他是她的汙點,就可以連自己的名字都抹去。
他不是汙點。
他是她的榮耀。
蕭哲的眼睫輕輕地顫起來。
“但是很抱歉.....”
剛剛醒來的人唇角還帶著病後的蒼白,看上去卻並不柔弱,只有溫和從容:
“因為我,因為我的錯誤,蕭哲的天賦消失了。”
人群似乎愣住了。
伍月看上去比之前要沉默許多。
人群也跟著沉寂下來。
半晌。
她才又啞著聲音開口:“這全部都是我的過失......”
被她制止,完全發不出任何音節的人瞳孔微縮。
“他沒有錯,如果你們有任何不滿,都可以衝著我來......”
蕭哲的指尖已經用力得泛了白,不,這不是她應該承擔的......
上官昀在艦隊下望著他的將軍,手攥緊,然後精神力傳音給隱在人群裡的接應,這原本是他為將軍應付民眾的詰問而準備的,他也早料到,將軍會維護蕭哲,但是沒有想到將軍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讓帝國失去一個機甲的締造者,到底是多沉重的罪名,她不會不知道......
上官昀用力地閉了閉眼。
人群中有個聲音突兀地響起:“不是的,我們在直播裡看到了,最後是您的伴侶天賦爆發,才能讓您這麼快的痊癒,您的伴侶的新天賦,應該遠遠在之前的天賦之上。”
這也是帝國將領們得出的結論,畢竟讓幾乎要逸散的精神力回來,傷口癒合,已經不是伴侶可以做到的治療效果了,之前將軍已經被救過一次,這一次只能說是奇蹟,而且是同一個人締造的奇蹟。
蕭哲的天賦爆發的時候連他們這些老傢伙都感到了壓力,說不定還伴隨著精神力的覺醒,就算是到現在,研究所的人也沒辦法定義出他們滄月將軍的伴侶的天賦到底是什麼,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用這件事來填補民眾的失望。
很快又有人應和道:
“就是!天賦的得到和失去都是安排好的,怎麼能歸罪到某個人身上?”
“對啊,而且將軍和蕭哲還做出了這麼大的貢獻......”
民眾對於機甲的研究可能不能進一步向前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和。
也許是這場戰爭,這場直播,讓他們看到,誰也不是鋼鐵不入的完人,誰也不是輕輕鬆鬆,就能完成那些偉業,他們沒有權利要求他們的英雄至始至終都拼殺在前方的戰場,也沒有資格去批判一個天賦消失的締造者。
明明他們已經做得足夠好。
伍月沒忍住,睫毛顫了一下。
她知道自家伴侶的天賦恐怖,但是並不認為這樣的藉口能堵住悠悠眾口,沒想到還有人願意,站出來引導輿論,而且,她很意外,也同樣高興蒼藍的國民願意這麼理智地看待這件事。
她笑了笑,看向身邊的伴侶。
蕭哲的眼角紅了些,抿著唇,看她的眼神帶著深邃的黑暗,可是卻那麼專注,沒有一絲雜質。
伍月心裡一酸,拿手安撫似地拍了拍還是無法開口說話的人的手,又用精神力與他溝通道:“沒事的,你看,不是都解決了?”
她希望蕭哲忘掉“汙點”這個本來應該扔到喪屍堆裡去的詞彙,然後能夠堅定地選擇站在她身邊。
伍月想了想,笑:
“感謝你們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