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白熾燈已經有些年頭了,原本就照不亮太大的範圍,開了一會兒之後反而還忽閃起來,路明非皺了皺眉,他抓起手中的報紙,重新看起那份報紙上的日期。
有一個日期好像不怎麼對勁,就在剛剛他似乎看到了一個類似的日期,而他卻漏過了。
腦海中靈光一閃,在皺眉苦思之後,路明非終於想起知道那串日期在哪裡見過了,他重新翻找起之前的報紙,找到了之前那章《諾頓陛下微服私訪仕蘭中學,親切慰問盡顯賢君風範》。
報道上說是諾頓陛下心繫教育事業,對人類們關懷有加,更是微服私訪來仕蘭中學慰問,與校長和一眾教師親切商討亞洲未來的教育事業,報道寫的相當詳細,甚至記載了翔實的過程。
話說諾頓陛下來到仕蘭中學,在體育場的主席臺上就坐,一邊觀看著下方的學生方陣表演,一邊詢問身邊的校長,關於仕蘭中學的發展前景和近日成就。校長同志說仕蘭中學前些日子與北歐的某某貴族高中達成學術合作關係,教育水平直追美洲高中,未來可期。
諾頓陛下說那很不錯,仕蘭中學要打造成亞洲高中的標杆,讓整個亞洲的高校都來學習,分享優秀創學經驗,努力實現共同發展。校長同志說您說的對,亞洲人們的教育事業一定會在您的帶領下蓬勃發展,有您這樣英明神武的領袖,超越美洲的教育水平指日可待。
諾頓陛下一聽反而嘆了口氣,頗有些神色落寞,這口氣嘆得讓周圍校長和領導直接腦門冒汗,不知道剛剛的馬屁究竟是在哪裡拍錯了,半晌校長同志戰戰兢兢地湊過去,問您是覺得哪不好嗎?覺得哪不好請務必要告訴我們,我們一定全力整改。
末了諾頓陛下襬了擺手,說沒事,你說的都挺好的,我也看到了大家對於仕蘭中學的用心程度和熱情,但我還是要補充一點。
這話一說,校長同志直接激動得站了起來,同時站起來的還有一眾領導老師,大家聚攏在諾頓陛下的周圍,每個人手中都拿著紙筆,隨時準備記錄來自諾頓陛下的最高指示。
而那邊的諾頓咳嗽一聲,語重心長開口,說其實不是我帶領亞洲教育事業前進,該努力的還得是你們!亞洲的高中不單單是我的高中,也是亞洲人民自己的高中!我們要努力發展教育業,爭取在高中教育上超過美洲教育,積累經驗,而在將來徹底超越美洲的高校,讓我們亞洲人上屬於我們亞洲自己的大學!
話音落下,後面的鼓掌聲與筆記聲響成一片,照相機咔咔咔的響,這場微服私訪也就此進入高潮,皆大歡喜。
但大夥兒也就是說說而已,或許仕蘭中學在之後又迎來了一波發展,而亞洲的高校顯然是沒有做起來的,不然他路明非何至於跑到美洲去上那個什麼勞什子的納瓦霍學院呢?想來這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校長記筆記歸記筆記,但做到手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之前路明非看的時候感覺還挺樂,心說老唐居然也會搞微服私訪這套,而且這報紙寫的也太細節了,對封建君主也敢這麼編排,好像作者當時在場一樣,光是讀報就忍不住笑出來,多多少少有點難繃。
但現在路明非不覺得樂呵了,因為他注意到了這份報紙上標註的時間。
第一份師兄邁巴赫是“君王紀3071年8月9日”,而第二份老唐視察則是“君王紀3071年8月10日”。
也就是說師兄邁巴赫出事的日期,和老唐來仕蘭中學視察的日期,兩者之間只間隔了一天。
師兄前腳剛出事,緊接著第二天,老唐就從青銅城來仕蘭中學微服私訪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路明非想不明白,究竟是奧丁放著好好的北歐不坐,專程來一趟中國找師兄的麻煩,還是老唐把師兄給帶走了,只是後續又專程去仕蘭高中演了一出掩耳盜鈴的把戲。
如果世界線變動了,奧丁真的還會在中國留有一座尼伯龍根嗎?而且奧丁在老唐的地盤上這麼明目張膽,老唐真能夠咽得下這口氣嗎?如果按照暴怒的龍王性格來看,怕不是直接提著暴怒一路殺到北歐,而不是來仕蘭中學慰問。
而如果是老唐把楚子航帶走,也沒必要專門搞出一樁意外吧?他貴為君主龍王,沒有必要專門表演一出意外的戲碼,更沒有必要之後再來仕蘭中學慰問,搞這種欲蓋彌彰的事情。況且,既然老唐已經帶走了楚子航,為什麼不把自己也一塊帶走呢?
路明非搖了搖頭,感覺到十分的棘手,兩種猜測都有很大的漏洞,但他又想不出第三種更合理的可能,總不能師兄父子真是遇到了龍類之外的超自然現象了吧?那這個世界線還真是夠繽紛多彩的。
就連小魔鬼的力量都好像受到了新世界線的限制,也有可能是因為小魔鬼之前消耗過大,但無論如何,都好像不太能給自己提供助力了。
思緒混亂如同纏繞在一塊兒的耳機線,他自己一個人沒有辦法釐清,而且也沒有人能來幫他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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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啊頭疼……”
路明非深深地嘆了口氣,他來這裡是準備解決困惑的,但現在困惑並未消失,反而越加糾纏起來,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站起身子,想要重新再找一些情報,如果還是找不到的話,他就只好去高架橋上找奧丁的尼伯龍根了。而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從上方的閱覽室傳來,似乎是有人正沿著樓梯一路下行,要朝地下書庫過來,已經能夠看到手電燈光的晃動。
路明非屏息,他沒想到這麼晚的時候居然還會有人,而且也是到這間地下書庫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來人踏下臺階,而路明非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來者的臉。
“朱什師兄?!”
10分鐘後,地下書庫中被清出了一片比較乾淨的空地。
在空地上擺了一張小桌,桌上放著兩隻白瓷杯子,路明非和朱什在小凳子上相對而坐,朱什正在動手從暖水瓶裡給路明非倒茶。
路明非身上的那件溼透了的黑色風衣已經被換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朱什給他的薄毯。這位師兄現在在圖書館就職,因為今天晚上突降暴雨,為圖省事,就在閱覽室的角落裡的床上準備湊合一晚上。
因為睡覺很安靜的緣故,他沒被路明非發現,而路明非一開始其實也沒有將他驚醒,朱什之所以會醒,完全是因為寒風把虛掩上的門吹開了,搞得朱什在被窩裡也不暖和,起身一看,圖書館的門大開著,而樓下的地下書庫中還有窸窸窣窣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