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昂熱的“遺言”一樣,這也是句拉丁諺語,意為:“死亡是終極的規律。”他和昂熱一樣都是舊時代的老東西,都在歐洲的大學獲得學位,那時拉丁文還是必修科目。
上杉越,這位拉麵師傅的進場時機完美到無以復加,只是他現在已經重新變為了當年日本所有黑道的大家長,在陰影之中的天皇。
原本拉麵師傅的制服被換成了黑夜般的長風衣,代替了白色頭巾的是一頂莊嚴深沉的黑色荊棘王冠,在他背後的旅行袋裡插滿了日本刀,清亮的刀光在天光下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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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越的體格並不算很魁梧,原本年輕時的漂亮、陰柔還有嫵媚也都已經隨著時光逝去,多年來的拉麵師傅生活更是磨平了他原本的稜角。
但上杉越只是站在齊膝深的水中向昂熱轉過半個身子,微笑的時候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皇帝在勉勵自己的臣民。
昂熱的眉頭皺緊了,四度暴血的後遺症正在不斷湧來,腦海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呼喚他,像是梅涅克·卡塞爾,又或許別的同伴的聲音。他們喊他去開獅心會每週的例行會議。
“抱歉,搶了你的人頭。”
上杉越的聲音將昂熱拉回現實,昂熱抬頭,看向這位黑道皇帝。
“你之前不是離開東京了嗎?”昂熱虛弱的笑了一下,“連拉麵攤的小車都沒有推回家,連夜跑的路。”
“不就是讓阿賀幫我看了你一下,至於這麼記仇?”沒想到昂熱第一時間居然是吐槽這個,上杉越感覺有點難繃。
“問你呢,”昂熱虛弱至極,但還是以老流氓的語氣開口,“怎麼就回來了?法國里昂不歡迎你嗎?”
“不是法國而是中國,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想問問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
上杉越蹚水走到昂熱面前,向昂熱伸出一隻手掌,“密黨的現任領袖死在日本可是我的責任,真來送死之前就不能說一聲嗎?”
“中國?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去中國……咳咳,密黨是來解決白王的,不把白王搞死大家全部完蛋。至於死不死就是時間問題了。”
昂熱咳嗽了起來,隨後勉力抬手握住上杉越伸來的那隻手,想要借力站起來,但在短暫的努力後重新跌跪回水中。
“對我們這些混血種來說,死不死本來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上杉越皺眉,他清楚昂熱的能耐,但還從沒見過這位混血種領袖像現在這麼虛弱過。“喂,昂熱,我可是來救你的啊,能不能給我個面子,至少別當場死了行嗎?”
“你又不是日本黑道領袖了,……還在乎這個幹嘛?”
昂熱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他閉上了眼睛,似乎要直接倒下去。
梅涅克·卡塞爾的聲音越發清晰起來,還有當年獅心會的其他同伴,他們呼喚著昂熱,要帶他一起去建立偉大的成就。
昏昏沉沉之中昂熱點了點頭,從嘴角流露出了由衷的笑意。昔年在卡塞爾莊園的大廳之中懸掛著一個古式的大鐘表,每到整點就會有一隻精巧的機械鳥竄出來報時。
熟悉的滴答聲在昂熱耳邊再次響起,彷彿時光倒淌。用了那麼多次時間零,昂熱也僅僅只是拖緩了時間而已,但或許是奇蹟發生,此刻時間居然倒轉,回到當年一切還都沒有發生的時候。
恍惚間昂熱感覺自己還坐在卡塞爾莊園大廳的沙發上,耳畔是鐘錶滴答的響聲,在他的手裡捧著一本詩集或者別的什麼,隱約能嗅到桌面上杯中的茶香。
“哦……”昂熱閉目微笑,彷彿囈語,“大吉嶺的紅茶。”
“喂?!莫西莫西?”
上杉越這時才有點慌張了起來,他拽著昂熱的衣領將他強行揪了起來,同時用手掌用力拍打昂熱的臉。
“喂!昂熱!清醒一點,別就這麼睡過去啊!老梅都跟我說過了,你這場仗打完之後就跟那個叫什麼麗莎貝拉·洛朗的結婚來著,你要看著她還沒結婚就變未亡人嗎?!”
昂熱向來不喜歡別人開洛朗女爵和他的玩笑,但現在他居然無動於衷,因為他甚至聽不清上杉越在說些什麼,溫暖的幻覺已經充斥了昂熱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