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打算開口時路明非卻頓住了,就好像他們本來在很久很久之前的時候真的一起曬過星星一樣。
不是在幻境裡,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很久很久了吧。”路明非回答。在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只覺得莫名的自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違和感。
“嗯,還挺懷念的。”路鳴澤朝天空伸出了一隻手,“躺倒之後看到的景色會完全不同呢,哥哥你還記不記得把我殺了送給聯邦政府的事情?”
路明非心說這他媽話風轉的也太快了點,前腳還在哥哥弟弟兄友弟恭的躺在草地上看天空,下一秒就變成哥哥你好狠把我殺了送給聯邦政府。
但是他什麼時候也沒做過這種事情啊?
他覺得路鳴澤是按照白王在這個精神世界中的設定才這麼說的,想來是小惡魔閒極無聊,在等老唐甦醒的這段時間裡耍著角色扮演玩。
路明非思索著自己的人設,好像是拿弟弟的屍體換了賞金和前途的惡人人設,他本來想按照這個人設接著往下聊天,但想著想著突然覺得心底泛起一陣酸楚。
……就好像自己真的出賣過路鳴澤一樣。在漫長的時間之前,他曾經看到過路鳴澤的身體被長槍貫穿釘死在教堂的尖釘之上。
一個人在被釘穿的情況下經受了那樣的痛苦,經受了那樣可稱荒蕪的時間,而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抱歉。”路明非聲音悲傷的說道。
“沒關係的哥哥,我一直都沒有怪你。雖然你管殺不管埋,到最後也沒有來看過我。”路鳴澤微笑了一下。
“……別這麼詼諧的說這麼傷心的話題啊。”路明非有點結巴。“我我,我下次管殺也管、啊呸,我下次一定去看、不對。我……”
“哥哥你這話用來逗人笑倒是不錯。”路鳴澤笑了一下,“沒事的。你能來看我一眼我就很開心了,在聯邦做法警只是混吃等死就有不錯的工資,地位上也有保障,現在東部穩定了不少,一年到頭也遇不上幾隻惡魔。哥哥你和上級搞好關係專心在東部任職就好。西邊這種地方還未開化,能少來還是少來。”
“嗯,這趟跑完我還是回東部。”路明非自然的說,隨後又覺得自己應該挽留一下弟弟,“你不跟我回東部嗎?我現在已經當上法警了。”
“你忘啦哥哥?我現在是惡魔呢。惡魔在西部還稍微好一點,去東部可是會被聯邦法警追殺的,如果帶我去東部的話,不用等到第二天,哥哥你的通緝令就會和我一起貼滿所有通了鐵路的城市。”
“……抱歉。”路明非感覺很傷心。
他用力回想路鳴澤講的那個故事。在路鳴澤所講述的那個故事中,他是出賣了弟弟的哥哥,用弟弟的性命換取了大量酬金,並以此成為了聯邦的法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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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政府好像是清除惡魔的組織,既然他是用路鳴澤換了酬金……意思是那時路鳴澤是惡魔嗎?
用弟弟的性命換取報酬和前途……
路明非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噁心。
“怎麼了哥哥,別傷心啊。”路鳴澤說,“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兄弟,這點是不會變的。就算你現在當了聯邦法警,我現在變成了惡魔,我們也還是兄弟。這一點是永遠都不會變的,哪怕一方死去,哪怕雙方死去。”
“別這麼說啊……”路明非的聲音有點低沉。
空氣中似乎越來越熱了。
“算了,不逗你了。”路鳴澤嘆了口氣,重新坐起來。“哥哥你太沒意思了,按照你的人設,你現在應該對著我咄咄逼人的索要更多才對。畢竟我現在身為惡魔,能夠利用力量為你這個法警哥哥做很多事情,但哥哥你的表現完全沒有入戲啊。”
路明非也跟著坐起來,他聽著路鳴澤的抱怨聲,於是知道這的確只是環境中的設定而不是真實發生過的故事,但從心底卻生不出一點輕鬆的感覺。
“嘖。”路鳴澤嘆了口氣。“別這幅面孔啊哥哥,怎麼,你真打算把我刀了是嗎?”
“沒有。”路明非搖了搖頭,“就是覺得很傷心,好像真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一樣。這是白王的幻境,她在準備我倆的人設的時候不會真考據過吧?”
“說不定是從哪兒的遊戲裡偷的人設,給我們兩個縫合在了一起而已。”路鳴澤搖了搖頭,“說起白王,哥哥你可以稍微放心了。”
“怎麼?”路明非問。
“還記得之前在黑水鎮上的凡間之王嗎?我確實在那裡找到了白王的漏洞,也留下了相應的伏筆。”路鳴澤解釋。“也算是不用犧牲老唐的辦法吧,畢竟我看哥哥你愛老唐愛得深沉嘛。”
路明非沉默了一會兒。“謝謝。”
“我們是兄弟啊哥哥,兄弟之間客氣什麼?”路鳴澤笑了一下,他重新站起來,拍著身上的草屑,“老唐馬上就要清醒了,我留在這裡的話會很麻煩,就先走了——對了,別跟老唐透露我的存在啊,惡魔這種東西,說出來就不靈了。”
“嗯,知道了。”路明非也跟著重新站了起來,站起來之後他就又比路鳴澤高出了許多,看起來也更像是一個哥哥了。
“不會出什麼岔子吧?”路明非關心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