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所以死了。死得很蠢,而且死得毫無意義,對我們來說。”
老唐的表情一臉複雜,“但是對他來說卻是最好的死法,在這麼一大把年紀裡還能和初代種打一架,並且死掉。”
“諾頓殿下對人感到奇怪嗎?”酒德麻衣緩緩伸手,清涼的雨絲落在她的手指上。
“人嗎?”老唐緩緩搖頭,“對人類,我早就感到過奇怪了,各種各樣的人我都看過,在歷史上也讀到過,所以現在已經見怪不怪。”
“這樣啊……”酒德麻衣抬頭,看到陰鬱的天空落下綿愁的細雨。
“呼——”她緩緩吐氣,輕聲呢喃著夢囈般的句子:“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
老唐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這位平時看起來火辣性感的姐們兒居然也能說出這種話來,於是不由得側目,有些驚異的挑了挑眉。
“出處是我很喜歡的一部動畫。”酒德麻衣開口解釋,“《無限之住人》裡,乙橘槙繪唱的俳句。我記得您不是有在讀俳句嗎?”
“上次說過了吧?我對俳句的瞭解還僅限於日本戰國時代的武士辭世詩呢。能給我聽一聽原作是什麼嗎?”
“嗯,原句是:‘恍不覺夢,流離之人,追逐幻影,棄友棄人。’”酒德麻衣輕聲開口,“我不喜歡最後一句,所以就捨棄掉了。”
“不喜歡‘棄友棄人’是嗎?看不出酒德小姐還是個重感情的人吶。”老唐有些感慨。
“不是,因為是忍者。感情這種東西在第一節課就已經丟掉了。”酒德麻衣頓了一下,接著開口解釋:“我不喜歡自己本來就沒有的東西。”
“這解釋倒也不錯。”老唐點頭。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老唐環視著周圍,他能夠從那些死侍的身上察覺到類似的東西,奧丁手下那些死侍的底細他其實知道。
對著惡龍亮出刀刃之人,在死後卻淪為了惡龍的幫兇,中國成語中的‘為虎作倀’大概也是如此吧。
而如果這些死侍還有所知覺的話,大概比倀鬼還要更加痛苦。
貝奧武夫的屍首和那些死侍的屍身在老唐的腦海中交替著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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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都是混血種中的佼佼者。只是區別在於有些人在滿足中死去;有些人在不甘中死去;還有一些人在死去之後被重新拉起,卻作為龍類的幫兇存在,所作所為卻不斷的在否定著生前的自己。
老唐一直很不想思考一個問題,因為這個問題對於長生種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但是看多了人和歷史,他卻又不得不去思考。
——生命到底怎樣使用才能更有意義呢?
老唐出神的思索著,而酒德麻衣則收回了注視著貝奧武夫的目光。
死去的貝奧武夫讓酒德麻衣覺得很不舒服,或者說她總覺得躺在那裡的人不是貝奧武夫。
老唐剛剛躺倒在地上的姿勢和貝奧武夫的死相如出一轍……而酒德麻衣不由得就會把兩人的模樣交疊起來。
很不願意承認的是,她在貝奧武夫的身上的的確確看到了老唐的影子。而且她也知道在不久的將來,這位很有意思的龍王就會步貝奧武夫的後塵。
“呼……”酒德麻衣長長舒了一口氣,“先離開這裡如何呢?讓卡塞爾的人來合上他的眼皮吧?”
“不錯的提議,如果是我死在這兒了,我也希望會是明明來合上我的眼皮。”
老唐點頭,“能幫我拿下剩下的幾把七宗罪嗎?我實在累得不想用劍御了。”
“您這假設未免太不吉利了。”酒德麻衣露出了一個苦笑,“我的車停在隕坑邊上呢,還是我幫您吧。”
酒德麻衣轉身去取七宗罪,她將剩下的刀劍從淤泥中拾起,又放在雨水下衝刷,這些神兵利器再次呈現出鋒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