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傍晚。成田機場出入境大廳外的道路上。
日本分部上下都把本部稱作“幼稚園”,因為派來的專員多半是經驗缺乏的孩子,而接待本部專員的工作則被稱作“帶孩子”。
源稚生並不喜歡“帶孩子”,因為又麻煩又累。就算這次老爹說對方是專門來學習考察的團隊,昂熱校長再三交代過也一樣。
“他們的航班已經到了吧?”源稚生低頭看了一眼腕錶,最終還是沒忍住,打了一個哈欠。
說這話時他正端坐在悍馬的駕駛座上,按理來說接機時不應該開悍馬來,但他剛剛才和櫻一起處理了某個任務,現在也懶得再換一輛了。
作為本家的斬鬼人,源稚生並不會因為天照命的身份而推脫責任。恰恰相反,正因為是天照命,他處理的任務反而要比其他的斬鬼人還要更多一些。
“看時間應該已經到了。”櫻點了點頭,“要歡迎一下嗎?畢竟是大家長交代的貴客。”
“送束花吧。”源稚生聳了聳肩,他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只是送花會不會太簡單了些?”櫻也拉開車門走下悍馬,高跟鞋落地時,她的手中已經變魔術般捧出了一束金黃色的鬱金香。
“就這樣吧。”源稚生搖了搖頭,“以往來考察的本部專員都是自行報道的,甚至還有因為不懂日語而耽滯了數天的專員。已經是很體面的歡迎儀式了。”
“明白了。”櫻點了點頭。
源稚生打著哈欠往出入境大廳走去,櫻捧著鬱金香跟在他的後面。
學院派來的團隊還是很有意思的,一位久違的s級,參與過對次代種的戰鬥,獨力殺死過三代種。兩位學校社團的領袖,見識過初代種之間的戰爭。
這已經可以算作相當漂亮的履歷了,但源稚生並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他當年在本部做實習專員時,也曾經取得過獨力殺死三代種的成就。而在本家成為斬鬼人之後,他處理過的危險混血種更是數不勝數。
真正在血雨腥風之中拼殺出來的人和本部的孩子們可不一樣,況且那些孩子們也只是履歷漂亮而已。
畢竟關鍵的擊殺和重要的戰鬥,都是由昂熱校長所貢獻的,至於這些孩子們——恐怕他們當時在戰場上只能一邊瑟瑟發抖,一邊觀看校長屠龍吧。
換句話說,他們就是稍微能幹一點的吉祥物罷了。
分別是:s級的能幹一些的吉祥物,手裡有兩頭三代種的人頭、不,龍頭;被稱為超a級的不那麼能幹的吉祥物,殺死過木乃伊形態的三代種;a級的只殺死過四代種的吉祥物,言靈毫無戰鬥力可言,唯一的優點是錢多,是個執絝子弟。
要源稚生這位被血雨腥風磨礪出來的天照命尊重這些本部來的孩子們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事實上他把夜叉和烏鴉這兩個神經病支走已經是最大的尊重了。
不過夜叉和烏鴉其實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真希望不要再捅出什麼亂子才好。
想到這裡,源稚生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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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相當清秀漂亮的男孩,黑眉黑眼,臉上帶著可以滌淨靈魂的微笑,質地溫潤如同某種未經打磨的璞玉。
但男孩越是笑得溫柔,源稚生就越是為他感到難過,因為他是一個殘疾人。
男孩端坐在輪椅之上,他的腿上放著一個由青銅編織而成的工藝品鳥籠,在籠中鑄著一隻活靈活現的青銅鳥兒,圓頭圓腦、憨態可掬。
但不知為何,源稚生總覺得那小小的工藝品看起來一臉鬱悶。
漂亮的高挑女僕推著輪椅走出了大廳,從沒見過這麼讓人過目不忘的女僕,幾乎和他的櫻一樣棒。但即使推著輪椅,源稚生也能從她的步態中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