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覺得太後會反悔嗎?”殷漩說完頓了頓,又忙補充道:“弟子是說,有人會想盡辦法讓太後反悔!”
“由他們去。”董策對此似乎根本不上心。
“京城有些動亂,都是因為師傅的畫,有很多人想集結過來,曹學士也說了會出動大批學子廟的人,購買物資送到這裡,她是想逼著京城世家跟著一起做,誰不參與,那必然被百姓唾棄,這會讓世家很不爽,國教也會成為眾矢之的的。”
“沒關系。”董策還是那副表情,平靜而淡然。
“如今如此多人跟著師傅過,跟隨國教,如果國教倒了,師傅打算怎麼辦?”
董策扭頭對殷漩微微一笑,道:“那時我已經死了。”
“哎呀,師傅你倒是給個明白話啊,如此彎彎繞繞的,十四心裡也不安定啊。”殷漩很不滿。
董策終於停下腳步,對殷漩道:“很快他們就得到回報了,他們應該感謝我。”
“什麼意思?”殷漩不解道:“師傅害的他們白白損失一筆財富,他們不可能感謝你,他們都是一群視財如命的人,他們應該是恨你,想要殺你。”
“這人啊,有時候就是這般奇怪,前一刻可以把一個人恨到死,恨一輩子,但轉身間,也會愛他愛的生不如死,所以人是有兩面,甚至無數面的,要想知道他們有多少面具,則要從他們的出生,環境與成長過程推斷,如你,生來衣食無憂,有個疼你的姥姥,恰好姥姥年輕時,喜歡如男兒般舞刀弄槍,你自幼好動,不喜文墨,故而與姥姥相見後,是一見如故,你也在她哪兒住了十年之久,練了一身好本事,也越加的好勇鬥狠,這是你的一張面具,或許你認為這就是你,不是面具,你只有一張臉,用不著,也不屑去帶那面具,可你不知道的是,環境註定了你還有一張面具,一張知道世家是如何運轉的面具,你清楚他們想要什麼,討厭什麼,試問,如果一個普通的習武之人,他會有你這些想法嗎?他只是在考慮他的一生武藝能給他帶來什麼,從而去尋找另一張面具,找到了,他才能往上爬,成為武頭,教頭,甚至將軍,你所不知到的是,他們帶著這張面具做了多少令人作嘔的事情。”
殷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望向董策道:“那師傅有多少面具?”
“以前很多,我用盡辦法,把它們一張張帶上,不知何時它一張張脫落了,但它留下了痕跡,與我融為一體,已是無法割捨的東西,就像記憶一樣,我永遠記得我卑鄙無恥的樣子。”
“無法想像。”殷漩體會不到這種感覺,或者說是境界,她只是覺得,何必呢?你這樣不累嗎?
董策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你習武累嗎?”
這一問,殷漩明白,這叫追求!
“那師傅可否說說,他們為什麼會感謝你呢?”
“很簡單。”董策繼續走,殷漩牽著馬緊隨在旁。
“洛陽拆除坊市後,發展可謂是一飛沖天,可洛陽就這般大怎麼辦?擴建,這擴建就需要人,而擴建後的産業算誰的?”
“那應該是前來投資的商人吧。”殷漩猜測道。
“不,最先是落到世家手中。”
殷漩一愣,道:“不可能,擴建的地用的的確是他們的地,但已經被朝廷徵收了,屬於太後了,建好之後太後直接賣給商人,所得金銀都要上繳國庫的。”
“你可真是天真!你忘了太後想要繼續坐穩,就不能離開他們嗎。”
殷漩立即明悟,驚訝道:“那怎麼辦?”
“自然是讓他們內鬥啊!為了爭奪那些産業,他們必須要內耗,那麼一體盟自然發展成各派,何況他們本來就不是一體的,這一散啊,那叫繽紛多彩,群雄亂舞,而這場逐鹿究竟誰能勝出,我想,很多人應該明白了,而不明白的他自然痛恨我,這恨著恨著,他突然會發現,他已經不自覺的走到了懸崖邊,這一躍,試問世間,何人能奈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