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愚蠢到一點兒也不懂經營,反之,這些年在金陵她學了太多,只是東平府和金陵不同,它不是因為貧窮,而是頹廢!
如今,東平府的百姓對白蓮教也很尊重,可以說白蓮教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會心甘情願,不僅因為受到蠱惑,還有百草香!
卻也因為百草香,很多百姓幾乎是傾家蕩産的付出所有,可這所謂的癮毒解藥卻讓中毒的百姓越來越痛苦!
白雪蛾是看出來了,百裡霜帶來的百草香根本不是癮毒解藥,而是另一種癮毒,而且其毒性比之符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百姓已經被壓榨空了,許多為了照顧中毒的親人,別說做工,連地都沒發耕種了,這要如何發展?
白雪蛾真的不懂。
她想告訴聖母,奈何聖母對百裡霜十分器重,白蓮教能一年收刮千萬貫,就是百裡霜帶來的,她真要把這財路給斷了,簡直是要和聖母反目成仇啊!
苦思一夜,直到黎明白雪蛾都睡不著,太靜了,每次身處這種感覺她都倍感煎熬,會胡思亂想,會回憶曾經過往。
她幼時受盡白眼,甚至被爹孃丟棄,孤苦伶仃,乞討沒人給,賣身沒人要,所有人都視她為不祥之人遠遠避開,就連幾乎同齡的小孩也討厭她,罵她,用石頭砸她,如過街老鼠被他們追著打,最後她遍體鱗傷,白日再也不敢出現,直到夜裡裹著破麻袋,偷偷到酒樓客棧後院吃人家身下的殘羹剩飯,這一切都是這副臭皮囊所致!
所謂蒼天有眼,就在她幾乎要承受不住時,白蓮聖母何騫楚發現了她,收留她,栽培她,她的地位瞬間顛覆,成為白蓮聖女。
如今她不在懼旁人異樣目光,也不怕別人嚼舌根,但這不代表她會釋然,能無所畏懼。
曾經的回憶再次浮上心頭,讓白雪蛾感覺異常的寒冷,凍徹心扉!
突然,前院鑼鼓陣陣,把整個東平府衙的人都給提前叫醒了!
白雪蛾一呆,起身披上裘衣,推開房門剛走出一步,突然,一柄冰冷的古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白雪蛾絲毫沒有驚慌,反而目光陰沉的問道:“你是什麼人。”
“殷十四,唉吆,我最討厭就是幹這種事情了,直接殺了多清靜,哪來怎麼多麻煩。”說話之人,身穿夜行衣,口鼻被黑巾遮擋,只露出一雙眉眼彎彎的靈動明眸。
“不過……”殷漩頓了頓又道:“你可前往別以為我不殺你,你就能無視我逃走,甄院士要的是活人,只要活著,缺胳膊少腿她也只能認了。”
白雪蛾渾身一震,既而強定心神道:“她如此做,就不怕國師發怒嗎?”
“關我師父什麼事?”殷漩拉下面罩,臉露憨態道:“你莫不是以為自己多了不起,能讓他惦記上你吧?做夢呢!甄院士想讓你活著,都不用問他,因為我們都知道,師父不會在乎你們這些人的性命,殺與不殺沒什麼不同,他,是要教導天下,只要讓黎民百姓知道你們這些人的嘴臉,你們也就廢了。”
白雪蛾的臉色沉得可怕,她真不知是這少女信口胡謅,還是真有其事,如果有,那是何等的無視啊!
欺人太甚!
白雪蛾握緊雙拳,身體微微顫抖。
“鐘四郎。”殷漩叫了一聲,頓時,院外湧進來三個身穿黑衣的漢子,為首的真是鐘孝展。
“交給你了。”殷漩收起古劍道。
“得罪了。”鐘孝展說著,便親手拿出麻繩將白雪蛾困了起來。
“外面什麼情況?”殷漩打著哈欠問道。
鐘孝展把白雪蛾綁好交給兩名弟子後,回道:“輕鬆解決了。”
“唉,這都還沒打呢。”殷漩很是失望。
“是啊,國師運籌帷幄,什麼都安排好了,看守侍衛已全被藥倒,林遜的人正在接手。”鐘孝展說完,忽然問道:“百裡霜呢?”
“沒找到,或許跑了。”殷漩臉色有些不好看。
“跑了?”鐘孝展一驚,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便急問道:“紫月呢?”
“跟她一起吧。”殷漩也不太清楚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故此根本不擔心。
鐘孝展聽後想了想,道:“跟著就好,如果就剩她,那真是麻煩了,你們將白雪蛾裝入麻袋帶走,運往京城交給甄院士,否則她非得把我們煩死了。”
他們這次行動,完全是揹著董策幹的,但也是沒辦法啊,甄琬不想白雪蛾死,故而先求鐘孝師他們,然後得知殷漩要跟隨東家後,便立即來求殷漩,而且不是一兩次,是每次殷漩到藝苑看戲,她都會出現,煩得殷漩連戲都看不下去了,無奈只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