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這小掌櫃雖然說小,但這是相對的,在這個年代能做到掌櫃的一般都有三四十歲了,而這位目前年紀二十八,比董策足足大了六七歲,何來小一說?
“把這個算術學會,以後你就坐到右邊的封閉櫃臺內,那扇門雙面有鎖,你在裡面時必須要鎖死,上班時間是上午兩個時辰,下午兩個時辰,這段時間你都處於封閉狀態,覺得沒問題明天可以來試試。”
“那上茅房怎麼辦?”小掌櫃好奇道。
“放心,裡面有。”
董策這番話不知嚇走了多少掌櫃,以至於現在都沒招到一個外人,這次他也沒報什麼希望,不過沒想到,第二天這小掌櫃就來了,同時來的還有九流堂調查他的資料!
“還不錯,挺幹淨的。”看完小掌櫃的資料後,董策欣慰點點頭。
小掌櫃名叫於景錚,父親也是個掌櫃,而且就在不遠處大通馬行對門的酒肆做掌櫃,天天看著如此高的薪資招工表,能不心癢?
自己擔心,那就讓孩子上,反正就在附近,你萬三錢莊總不能吃人不吐骨吧!
事實的確如此,萬三錢莊不吃人,但累人,而且不是一般的累,是能人給磨瘋,磨死的累!
於景錚真的後悔了,可是他想走的時候他爹不給了!
董策給於景錚開出的月薪是二十五貫,這已經是超高的薪資的,比他老爹整整多了一倍,他爹豈會讓他走!
可是不走,那恐怖的工作量實在是太駭然了,起初幾天,簡直是把於景錚閑出蛋來,可也不知東家怎麼搞的,從他來後第五天開始,逐漸有些客人來了,也讓於景錚感到慶幸,畢竟有事做了!
但悠閑的工作沒能持續多久,半個月後,從他坐到封閉櫃臺開始,視窗外的人就從未斷過,本來說好的午休也沒了,飯菜有人送,而且是他爹親自送!
因為這裡的加班費也很嚇人,每天中午半個時辰加傍晚的半個時辰,一個月後就是五貫!
於景錚快瘋了,每天噴的唾沫星子都不知有多少斤,雙手更是沒有片刻停歇,不是填表,就是敲算盤,要不就是數錢,特別是這一點,讓於景錚一嗅到銅臭就感覺胃裡一陣翻湧。
而給他帶來如此痛苦人生的董策,卻如甩手掌櫃般,忙著自己的事情了,若非一個月後突然湧來一批算賬小能手,於景錚真的會為了逃出萬三錢莊而以死相逼!
不過話說回來,突然出現的這批人讓於景錚有些懵,因為他們都很年輕,最小的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女孩!
而問他們來歷時,居然還是統一的,蘇州學子廟!
杭州沒有學子廟,作為普通人的於景錚自然不清楚,但聽聞學子廟乃是國教的廟宇後,於景錚傻眼了!
什麼情況啊這是?
“如今萬三錢莊的整體運營就是這樣了,你去京城的時候照搬過去,不過利息可以適當的修改點。”董策說完,將一份厚厚的檔案遞給於彙堅。
“放心吧東家。”於彙堅用牛皮包裝好後,忽然皺眉又道:“不過到了那頭,他們問起您怎麼辦?”
“直說,反正他們也不可能壓我回去。”董策淡笑道。
“對,他們也希望東家把這裡的事給平了!”於彙堅很清楚,有董策在,江南或許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如今萬三錢莊跟很多士族都有利益牽扯,和萬三錢莊合作計程車族都賺了不少錢,為此他們投入了更多的人力物力,如果現在亂,他們才是最不惱火的!
於彙堅在三月初便離開了,而投資問題,現在因為有了很多專案,董策和陳彰都不會亂接了,更不會浪費精力去幫助那些沒想法,沒能力,還沒錢的三無家夥。
不過在三月初一那天,陳彰代表萬三錢莊把步大郎的告了!
餘杭府司法院成立了一個多月,已經辦了二十幾件案子,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一聽說,司法院又要開庭了,對審案感興趣的餘杭府人士幾乎都把注意力放過來,甚至,不少年輕人聽聞後,紛紛趕去旁聽。
這司法院的法官只有三人,兩男一女,都很年輕,但身份都不簡單,特別是坐在中間的青年審判長,其後臺硬如精鐵,他乃禦史大夫謝翊的三子,謝文祈。
他想鍍金,那裡不成?既然來了這裡,他就做好了最壞打算,與惡勢力鬥爭到底!
年輕人就是有血性,而謝文祈不僅有血性,他還有對正義,對真理有著狂熱的執著,加之為人也算精明,一看這案子,都不用陳彰開口,直接道:“步大郎,本官限你三天內交出天方夜譚所有賬目,如若達不到一千貫,你可以用現金填補空缺,如果還是金額不足,甚至一點都拿不出,證明你私自挪用投資金,按本朝新法,一千貫足矣構成十年以下,五年以上有期徒刑,並且,你的天方夜譚將由司法院進行拍賣,所得資金將歸還於萬三錢莊,你可有異議?”
步大郎有的屁異議,他已經徹底懵了,任他再能說會道,巧舌如簧,這次也被謝文祈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
之前,步大郎根本不把司法院當回事,因為他的顧客裡有不少計程車族子弟,這些公子哥都喜歡聽他說書,想著如果自己出事,這些人隨便一句話,自己還不是照樣過著逍遙日子。
然而事與願違啊,司法院真敢拿他開刀!
而那些平日裡喜歡聽他說書的公子哥,此刻居然個個在後面看笑話,有的只是幸災樂禍,毫無憐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