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飛快的看著厚厚的申請檔案,是看一遍,丟一份,不是他不懂尊重人,而是想要讓他尊重,對方最起碼要先尊重他!
這些申請,虛假的,騙錢的,寫的不清不楚的,字型潦草如狗爬的,純屬在浪費他的時間。
可是這些也只能他來做,不是陳彰不夠格,而是這家夥堆的檔案比他還多。
“不看了不看了,先存著,說說關於招人這一塊,陳掌櫃你也要抓緊,我不論你用什麼辦法,用計騙也好,挖也行,那怕是你昔日的弟子,夥伴,總之,一定要具備生意頭腦,眼界要寬,出色的學徒也可以,從多方面籠絡人才。”
聽到董策的話,陳彰立即停下手中工作,抬頭看著董策道:“說到人才,屬下的確有一個人想要推薦給東家。”
“哦,誰?”董策突然有了興致。
陳彰立即道:“於彙堅。”
“於彙堅?聽著有些耳熟啊……”董策想了一會,忽然一笑道:“哦,記起來了,和厲近山一起,負責運送山河社財物的賬房先生吧。”
“東家好記性,正是被你最先招安的山河社賬房先生。”這話說出來,讓陳彰萬分感慨。
“行,讓他從郢州過來,底薪每月十貫,提成看他的專案收益,年終發獎。”董策說完,便聽陳彰道:“其實,他已經到餘杭府了,並且,是與屬下一同過的年。”
“基情滿滿啊。”
陳彰明顯聽不懂這番話什麼意思,繼續道:“他來,也是收到我投奔國師的信件,這主要也是我想了解山河社現在的情況……一步錯,真是滿盤皆輸啊!”
如今山河社雖然沒有被完全毀滅,卻名存實亡,這從百裡霜,不,在陳彰看來,應該是董策進入郢州,甚至可以牽扯到山河社建立之初,便決定了如今的結局!
陳彰無數次試圖改變,結果,始終無法得到多數人的支援,這主要還是眼光狹隘啊,為了眼前的利益,亦或好高騖遠,覬覦那超出能力範圍之事,能不輸嗎?
於彙堅第二天就來萬三錢莊了,這個人的能力,怎麼說呢,董策感覺很有個人風格!
於彙堅做賬房先生時,他會用自己的方式提高計算速度,當然,他的方式和董策的算盤完全沒有可比性,來到這裡看到這玩意後,於彙堅都懵了,同時也是滿滿的驚喜!
他對數目很敏感,比如,報數從不向別人說一百多,兩百多,而是一百三十七點五,兩百九十六點八,精確到每一個數,毫釐的偏差也要矯正。
除此之外,接受新的事物很快,這點比陳彰還強,陳彰還要跟董策學了好幾天才開始接手專案,而且每個入手專案都要詢問董策建議,但於彙堅不同,只是一遍,什麼都是一遍過。
人才啊!
董策不明白,準確的說是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樣的人才會混到賬房先生的地步?
但就是有這樣的人,平時看起來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直到某一天,被人撿起來輕輕一擦,發現是金子。
“豈有此理,氣死我了,愚蠢,簡直是愚蠢至極!”於彙堅氣憤的回到萬三錢莊,一屁股坐在他的專桌椅子上,把一份檔案往桌面一扔,扶額道:“國……東家的評估資料寫得沒錯啊,那步大郎就是貪得無厭,開玩笑,一萬貫,就他的本事一千貫都無法運作,賬目弄得亂七八糟,這次居然還想讓我們投資一萬貫,望向自己建個藝苑,東家能耐啊,他那樣的人您居然還幫他把生意給做活了!”
“師父喝茶。”於彙堅剛收的弟子急忙恭敬將茶水遞上。
於彙堅喝了一口茶後,仍不爽道:“這家夥不愧是說書的,忽悠了我半天,我仍是沒回歸神來,如果不是他那一句一萬貫把我澆醒,偷偷翻看專案資料的人品評估,我恐怕現在還陪他喝酒呢!”
“他怎麼又來了?”董策放下資料,起身伸個懶腰,捧著紫砂壺抿了一口。
這步大郎是一個說書的,但不是普通的故事,而是奇聞異事,他沒有固定的位子,哪裡需要去哪裡,沒有需要就亂找,去年十一月份時董策遇到了他,給他投資一百貫,建了一個二十人的小劇場,專說鬼故事,當然,是董策寫的短篇,一時間的確吸引了很多喜歡刺激的年輕人,場場爆滿,特別是夜間三場,不少人買票進來站著聽。
後來,他求董策加大投資,擴建招人,講不同的故事,董策也許了,直接加投九百貫。
結果,這家夥不僅徒弟教不好,賬目也是亂七八糟,明顯吃了董策不少錢,被董策警告一次後才老實一點,的確用心教弟子了,但賬目亂的毛病還是沒改,董策也沒時間處理,只告訴他三個月後如果沒成效立即撤資,交不出精確的賬目和資金司法院見。
而今,這家夥居然趁董策不在,找了於彙堅,也是於彙堅剛來沒多久,對他不瞭解,跑這一趟白白浪費半天時間。
現在萬三錢莊已經有十人了,不過只有董策、陳彰和於彙堅可以接專案,其餘七人是以鄺石乙為首的學徒弟子,目前還跟在後面跑腿學習。
這也是董策無法事事顧及的後果,對步大郎的一千貫投資,恐怕要打水漂了,如此打臉的投資,董策都忘記多少年沒遇到過了,在未來,如果還沒有足夠的人才,不知還要出現多少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