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邦仁是滿臉通紅,他實在是沒想到董策居然用這一招。
“要走便走,要留就得服從,你真當自己一來,董某就把官印雙手奉上,你當你是誰,公孫甫?”
董策說罷,無視郭邦仁,朝所有人道:“國安需要的人,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不懼豪強,當你們踏入國安府的第一步,就要做好為民請命的準備,可為民請命談何容易,倘若惡者乃是你們的族人,有誰敢大義滅親?但惡,更不分貴賤,不要因為他是弱者,就覺得他是無辜者,是受害者,在國安,只能講一個理字,我所需要的,是一群能守護國法之人,但國法,如今尚未完善,可公道自在人心,如覺不公,即可上述,可署名,可匿名,隨時代變遷國法慢慢完善,當然,我們一切只為求公正,如果誰覺得,自己尚存私心,不能為公正而大義滅親,那我勸你還是走吧,因為接下來的考核你絕對透過不了!”
“董掌教說得好,但在下有一事不解,還請董掌教請教。”張長靖突然走出來,拱手笑道。
“說。”董策簡短回應。
“理,是何理?所謂忠孝難全,如一人出征在外,而無法贍養家中老母,致其餓死家中,那此人,是有罪還是無罪?”
“無罪。”董策平淡回道。
此言一出,不少人是驚訝不已。
“為何無罪?”張長靖又問道。
“為何有罪?”董策反問。
“這……”張長靖一時語塞,但想了一會兒後,便笑道:“百善孝為先,一個不孝之人,怎會無罪?”
眾人聽後紛紛點頭,齊齊看向董策,暗想這下你小子是答不上來了吧!
“那隻能說此人不孝,談何有罪?”董策一句話差點讓人給鄙視死。
“好。”張長靖點點頭,又道:“不孝如果不是罪,在下真擔心這天下老父母後半生還如何渡過啊。”
“生而不養,母之過,生而不教,父之過,能養育出如此不孝的兒女,你可憐他們幹什麼?”
沉默,死一般的寂靜。
“高見,學生授教了!”張長靖一嘆後,躬身施禮。
“荒謬!”郭邦仁突然站出來,怒視董策道:“國難當頭上陣殺敵,此乃大忠大義,出征而無法顧及家人,此為無奈,如此還怪他的父母,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兩碼事你非要說成一碼,那好,我便告訴你,國難是何?是外族入侵?還是天災人禍?前者,乃是大將軍的事,怎麼,你想橫插一腳?”
“你……”郭邦仁是又驚又怒。
董策都懶得看他一眼,對眾人繼續道:“當然,裡面也有我們的事,朝廷要徵兵,那就要按照規章來,每戶徵多少,獨戶可否避免,都是有國法在,如若誰捨不得孩子,花錢找人代替,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就罷,人口詞一正,這事理不清,但如果是威逼,我們就要還他一個公道,天災人禍更是如此,如若朝廷賑災物質被貪汙,導致民反,我們更要徹查到底,所以這其中,很可能就會牽連到你們族人,都給我小心了,別讓我抓到把柄!”
這番恐嚇說得輕描淡寫,可卻讓不少人心裡一涼,但更多的人是興奮,這國安究竟有多逆天,連這也敢查!
其實這種事,遇到災年都有,可是誰敢查?
上到朝廷重臣,下到地方小官,幾乎都有牽連,你這一查,無疑是和半個官場死磕啊!
“怕了的,現在就走吧,你們也不用擔心什麼,畢竟你們中我一個不認識,走了就走了,但是留下的可要跟我糾正好心態了,國安,如上達天聽,代天執法,想來鍍金的,請繞道。”
離開的,確有不少,如郭邦仁一行人,但留下的更多,這已經讓董策很滿意了,當先便讓他們站好隊,然後開始了軍訓!
雖然,他的軍訓只有一個時辰,但然是如此,也罷這些公子千金們累得不輕,隨後,則開始培訓。
董策不得已,再次充當講師,一說,又是一個時辰,而後下午繼續,等講完後,還要準備試題給他們回去慢慢寫,明日上交,當然,他不會忘記告訴眾人,覺得辛苦的明天也不用來了。
強扭的瓜不甜,特別是這幫欠管教的,一個個眼界都往天上看,不好好磨練一下,以後董策如何鎮得住他們。
翌日,果然少了不少人,而且在中午的時候,張義伯偷偷來給他通風報信,說今早好多重臣在朝堂上向太後彈劾他,對此,董策自然沒有理會,他根本不擔心太後能否穩住局勢。
因為這個女人決定的大事,是不會聽從旁人建議的,即便要詢問,也是變個方的告訴你們,哀家想做這件事,你們同意,便助我,不同意,哀家直接換人!
從另一方面來說,國安還談不上起步,如果就為了這點小事便放棄,殷太後就妥協了,放棄了,那她也絕不會走到今天了!
在這方面,董策無疑是投資成功了,若換做黃瑾,此時他恐怕早已經答應那些大臣,把董策給換下去,然後誰的聲音高,他就安排誰來接替董策,最後,國安府很可能淪落為貪汙府!
誰有錢,誰就來,誰錢多,誰官階就高,這裡面的利益,足矣讓任何人都為之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