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刑捕房什麼時候如此耀眼過,竟能讓太後兩次光臨!
雖然,這兩日有傳聞太後居然跑遍了所有基層衙門,但能讓她再次光臨的唯有他們刑捕房啊!
這一切,還多虧了這對父女,而自己也因為協助過他們,不僅得了賞賜,還能進宮面聖,最重要的是他在刑捕房裡的地位也瞬間變了,如今陳紀看到自己,也只能恨恨的繞道而去,再也沒有了以往趾高氣揚的做派。
關澤山也不擔心等事態平靜後,陳紀會回頭對付自己,因為他已經收到訊息,刑捕房準備要有一場變革,如無意外,自己很可能會騎到陳紀頭上去!
刑捕房一間雅室內,方淑蔚和關澤山站在方牧身後兩側,三人一直注視著殷太後的舉動,特別是方淑蔚,她身旁殷太後把手中的銅哨放進嘴裡。
不過讓她多慮裡,同為女子的殷太後自然注意到這些細節,剛才她已經見過方淑蔚吹哨,知道這東西如果不對著嘴,怕是吹不響,可對嘴了就如同吃人口水了。
把銅哨還給方淑蔚後,殷太後和顏悅色的笑道:“有了此物,捉賊之時必將更為便利,方捕頭,你立了一大功啊。”
“謝太後稱贊,但這並非卑職之功,而是董議郎的做出來的!”方淑蔚略帶羞澀道。
“哦!”殷太後眉梢一挑,看著方淑蔚那紅撲撲的臉蛋,心裡也瞬間明白了。
殷太後雖然知道董策被抓那日正是他的婚事,卻不知,那位新娘竟是眼前的方淑蔚。
殷太後之注意董策這個人,對他的身邊人卻沒有興趣,不過如今看來,這董策身邊倒是有不少能人啊!特別是這方淑蔚,居然不在乎自己的女兒身,投身到這與惡賊爭鬥的刑捕房裡,此等做舉,正附合了她的心意,故而她也是越看方淑蔚越是順眼。
“刑捕房乃我大寧太祖所設,為的是讓天下再無冤案,可是這些年中,怨聲仍舊不斷,不過較之前朝好了何止十倍,可見,太祖英明啊,然,只要一日怨聲未平,刑捕房便要不斷改善,大理寺卿曾在哀家面前提及,不論是查案斷案,緝拿兇犯,方牧總捕都是我大寧最出類拔萃者,哀家有意想讓你到洛陽任職,不知你意下如何?”
方牧一愣,他沒想到殷太後居然想把他調到洛陽,難道是知道他來洛陽的目的?
剛想到這裡,方牧內心便否定了,雖然他知道的事情很隱秘,可朝廷未必不會知曉,他來京之後,也得知大理寺派出許多人至今未歸,而這些人的去向還都是東南方!
“卑職何德何能,任天下第一總捕!”方牧慚愧道。
殷太後一笑,道:“哀家已經查過,江南取消坊市這般多年,發生的竊案兇案的確比洛陽多,但是令哀家驚訝的是,唯獨你們寧州金陵是個異類,不僅案子少,結案也是出奇的迅捷,這難道不是方總捕的功勞?而同樣取消坊市不久的徐州,案發不斷,結案卷宗的數目也是慘不忍睹,這不得不讓人痛思其中緣由,而依哀家之見,這些州府所缺的不是捕快,而是斷案的經驗,唯有方總捕坐鎮京師,才能更好的傳揚所學!而非如上次指紋事件,若非大理寺卿偶然發現了方總捕寄來的卷宗,怕早已深埋存庫,再也不見天日了。”
殷太後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如果方牧還要拒絕,那就是不識抬舉了!況且方牧也的確沒有拒絕的理由。
至於太後說的指紋事件,那日從皇宮出來,蕭近特地找方牧閑聊時,說明瞭此事,讓知道情況的方牧鬱悶的不行。
指紋能順利的慢慢普及,從查案到合約逐一讓人接受,真的全靠蕭近,若非他閑暇時隨意拿起一些卷宗檢視,剛好就看到金陵的,恐怕早已讓鼠目寸光的大理寺官員們丟到存庫,等待焚燒了。
這也讓方牧明白,即便你有再高明的查案手法,如果沒人在太後面前提,它終究會被蒙塵,因為能看到他們查案卷宗的只有一些小官小吏,而這些人,且不說他的眼光如何,單是長年累月的埋頭在案卷裡,人不乏心也乏了,況且他們多半是士族子弟,個個年紀輕輕毫無經驗,到這裡也只是走個過場,豈會在乎這些案情卷宗的重要性。
想到這,方牧突然明白,為何當日堂堂大理寺卿,居然會在下朝後找自己閑聊了,看來他早就有心讓自己留在京師!
想通這些,方牧也就釋然了,掀起衣擺便是一跪,朝太後叩頭領命。
殷太後滿意一笑,然後便起身道:“好了,哀家還要趕去衛府,對了,方總捕暫且在刑捕房任職,待哀家回去與大理寺卿商討如何改動後,再行安排。”殷太後說罷,便走出了雅室。
方牧三人一路尾隨相送,直到刑捕房大門外才停住腳步。
“恭喜方總捕啊!”待殷太後的儀仗隊離去,關澤山才鬆了一口氣,對方牧是連聲道賀。
方牧笑著回了一禮,卻沒說什麼,對於在京裡任職,是說話他內心其實是不願意的,畢竟,這裡水太深,一不小心萬一抓了某某大臣之子,偏偏這小子還真犯事了,你說他要如何抉擇?
早已過了年輕氣盛的方牧,已經知道收斂,但並不代表他就能眼睜睜看著官宦子弟犯完事拍拍屁股走人。
最好的方式,還是眼不見為淨!
忙碌一天,當方淑蔚歡喜的回到學子廟,打算把這件喜事告訴董策時,卻發現董大哥不在家中。
問了六子,六子只說了一句:“東家坐著輪椅跟一個頭戴帷帽的女子出去了!”便讓方淑蔚心裡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