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大殿再次陷入安靜時,忽然一名文官起身,低頭舉笏恭敬道:“稟陛下,臣有異議!”
“哦,殷相有何異議?”黃瑾好奇道。
殷煥微微直了直弓下的腰桿,目光卻看著臺階之下,道:“江南賦稅天下之最,寧州更是重中之重。冒然遷回行商,將導致江南經濟大損,既然郭尚書說需三年,那不如先任其發展一年。倘若物價沒有下跌,再施行此法不遲。”
“萬萬不可!”郭埠立即直言道:“陛下,若不盡快遷回寧商,恐物價未跌,民怨已起啊!”
“但若遷回寧商,物價降不降倒是其次。首要的水患災民如何安置?須知,如今寧商多數安頓了不少災民,如今剛到春耕,災民還有半年是毫無收入的,唯有指望這些商人,郭尚書,可不要顧遠不看前啊!”
“你……”郭埠怒瞪殷煥,他豈會不知殷煥為何反對,如今漲價之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壓制了,除了那幫可惡的寧商,所有人的錢都將少了一半之多,郭埠對此不擔心,因為他會盡全力,慢慢把物價壓下來,那麼他們的錢自然還是那個數,可是殷煥不同,殷家與太平道關系莫逆,太平道現在為了站穩江南,投入太多,本來錢就已經很緊張了,現在物價忽然一漲,他們如何養那些災民?而現在若停止供養,太平道的聲望必然大損,幾十年內恐怕都不能染指江南呢!
故此,殷煥必然藉此機會,得到寧商的感激,讓這幫人幫助他們養著災民!
無疑是被人打臉還要笑著送錢給人,真是恬不知恥!
知道雖知道,但有些事情是不能點破了,否則必有一族因此而滅,郭家實力遠不如殷家,這結果自然可想而知了。
黃瑾對此根本不明所以,直到珠簾裡的人透過小太監給他傳話後,他才朗聲道:“那就依殷相之見,暫時觀望,就這樣了,退朝。”隨意丟下一句話,黃瑾便急切的往側門走去,而朝中百官則急忙起身,躬身施禮。
“老夫就說了,你們無需急,有人比我們更急!”走在出宮的路上,秦淳摸著白須眯眼笑道。
“秦尚書所言極是!”幾名大臣紛紛附合。
他們眼中急的人,並非郭埠,而是殷煥!因為他們都反對郭埠遷回寧商,其原因並非站在殷煥這邊,而是他們都是江南出身,在這場漲價之風中,或多或少都得到了好處,沒有半分虧損,自然樂得看好戲了。
當然,這因為他們都知道江南工錢都漲了,否則他們必然會贊同郭埠,畢竟只長物價不漲工錢,真會亂啊!
“今天廉廷怎麼回事?往日邊疆上千人的戰事他都懶得報,今日卻為這等小事特意在朝堂上奏。”一名大臣好奇道。
“咳,廉廷這般做,主要還是為了讓國師啞口無言,畢竟前腳剛上奏如何處理黃桑峪一事,這後腳他們便解決了,多少有點擅作主張了!”另一名大臣苦笑道。
“不過說起來,陳括的確打得漂亮,還抓住了一些內奸,看來大理寺有得忙了!”秦淳笑看一名花白鬍子的老臣道。
花白鬍子老臣並不回應,似乎閉著眼的走著,當出了宮門,他沖著眾人拱了拱手,隨後直接上了一頂轎子,打道回府了。
看到他這般冷漠的樣子,眾大臣都是哭笑不得,他們都知道,大理寺前段時間為了調查一件案子,導致幾名寺正和若幹司直一去不複返,人才都快凋零完了!試問人家寺卿大人,如何不苦惱啊?哪裡還有閑情和他們扯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