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倒是沒提,不過最好還是準備一些。”曹庵提醒道。
“嗯,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董策鬱悶道。
雖說物以稀為貴,上百兩的茶葉足矣買得好價錢,但這並非董策需要的,他計劃是一人只賣幾兩,好讓更多的人熟知新茶,隨後方便把價格炒高,在慢慢把存貨一點點出手。
可呂老相公一要便是一年份如此模糊的數量,萬一弄不好,他全包了呢?
呂老相公可是退位宰相啊,雖沒有了昔日的光輝,但誰不敢給他三分顏面?況且,這老家夥是呂家真正的掌舵人,自己在他地盤中茶樹,不是羊入虎口嗎?
“嗯?”董策突然一愣,旋即便想到這老家夥似乎味覺有些問題了!如此一來,事情怕也沒這麼糟糕吧!
正想著,不知不覺中,董策已經隨曹庵走出木橋,來到觀湖臺旁。
此刻寬大的觀湖臺上,案幾成排,坐席如鱗,已有上百名官宦富商,才子佳人正坐席地,紛紛注視著站在臺邊護欄前,背對湖泊的賢王。
董策和曹庵在領路少年的安排下,坐到了人群邊上的坐席上,頓時便引來不少人的矚目,這其中還不乏一些熟人,比如柳素,呂簫簫,還有那位見過一面的葉惜澤,以及趴在案上,似乎睡著了的鵝黃衫女子,從其蝴蝶般的丫髻看來,除了曹洛蓉還能有誰?
見自家女兒如此施禮的做派,曹庵一張老臉是又難看又無奈啊!
董策則根本沒有在意,而是讓領路的少年去把他的小僕柳福領進來。
此時臺前,賢王如授課老師般,隻身一人迎風站定,滔滔不絕的講述如今江南的近況。
“對江南之亂,本王深感痛心,並再次告之大家,非朝廷不救災,實乃北疆連年戰亂,朝廷存糧早已空虛,而今年北方秋收後立即又送往邊疆,故此實難撥下一粒糧啊!”
說到這,賢王長長一嘆,又道:“而近幾年,我江南水稻少有種植,多是桑茶為主,這也導致天災來臨後,我江南子民只能等待救濟,不過本王上個月在江興的湖、長、陽、夏四州走訪時,得知那裡糧食充裕,便與當地糧商商討,他們也答應販糧到江南,只不過價格居高不下,但這也無奈,長途運糧的耗費太過昂貴,不過為了救濟我江南黎民,我已上表朝廷減免江南稅收,希望大家齊心合力,共渡此難!”
待賢王一說完,臺下眾人立即齊聲附和,許多衣著光鮮,富態十足的人,立即表示捐贈多少貫救濟災民。
看著許多富商的慷慨之言,董策心裡是苦笑搖頭啊。
拖延到現在才準備施救,無外乎等賢王求朝廷減免賦稅,但是否能成功,董策只能呵呵了!
一個矮小的身影貓著腰,小跑著來到董策身後,低聲笑道:“師傅,剛才您進醉仙亭幹什麼了啊?”
“泡茶。”董策隨口道。
“就這事?”呂簫簫一聽就沒了興趣。
這時,賢王突然說道:“呵呵,大家的善心本王都看在眼裡了,不過為了方便快速救濟災民,下面,有請諸位員外上前,告知想負責與提供物資的事宜。”說罷,賢王便走到了一旁,讓出了位子。
而席間中的富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呂簫簫的老爹呂進庸被眾人推舉而出。
呂進庸十分淡定的講解了他們呂家準備捐贈的物資,並願意收留一千戶災民。
這可絕對是大手筆啊,物資暫且不提,光是一千戶災民,這人數少則兩三千,多則五六千,而能幫他們呂家出力的可未必有一千啊!並且是收留,而非買下!這點才是最重要的。
有了呂進庸開頭,頓時,不少富商逐一上前,報出自己要準備收留多少人或捐贈多少物資錢糧。
直到四十幾個富商全部說完後,便是官府中人上前道出他們如何協助富商,出動多少人力等等。
等這一切都定下後,正逢中午,立即便有一群婢女端著託盤而出,收拾了眾人案上的水果茶點,開始上酒上菜。
“唉吆,終於有酒了。”相隔董策三張案幾的曹洛蓉突然撐起身子,抓起酒壺直接扔掉壺蓋,而後直接對嘴灌,看得曹庵老臉通紅,渾身顫抖。
“簡直有辱門庭,氣煞我也!”曹庵搖頭晃腦道。
董策聞言不由苦笑一聲,道:“眼不見為淨。”
“噗!”之前曹庵說話時,曹洛蓉似乎沒聽到,但董策一開口,此女瞬間被嗆了一口,趕緊放下酒壺連連咳嗽十幾下,這才扭頭看向了曹庵那邊,這一眼,便果然見到除了老爹外,還有那可恨的董策!
“你還沒回去啊?”曹洛蓉不自覺的沖董策笑道。
“嗯,有生意上門,自然要掙點兒盤纏錢。”董策這話可不假,他是真沒多少錢了,而回去一路四五百裡,馬車一天不過百八十裡,再快就會把馬給累死了,故此路上吃住花費可不少啊。
“哼,一如既往的滿嘴銅臭。”曹洛蓉撇撇嘴,一臉不屑,但心中卻莫名的歡樂起來,她也不知為什麼,總之只要和董策拌嘴,便有一種特別奇特的溫馨感,心裡更是暖洋洋的。
然而這次董策卻沒有想和她拌嘴的意思,畢竟那葉惜澤可是與一夥人交頭接耳的看著他們這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