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蒼道:“既然你能來到這裡,定是得到我真身的指引,這段記憶就屬於你了。”女子說完化作一道白光鑽入陸染眉心之中。
陸染腦中一陣暈眩,只見周圍場景忽然大變,陸染彷彿親身經歷般感受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頓時心中百感交集。
在數百年前,天隕真人陸尹欽雲遊四海,無意之中來到冥界,那時的冥界和如今的狀況差不多,他在殘破的冥殿之中發現了一個水池,裡面生出一株並蒂寒蓮,隱隱有化形的跡象。
但在這冥界之中已經沒有了陰靈,這珠並蒂寒蓮沒有陰氣滋養恐怕很難化形成人,於是天隕真人嘆道:“並蒂寒蓮世間罕見,修行不易,讓在下助二位一臂之力。”
天隕真人不辭勞苦,身入地獄抓了百隻厲鬼將之煉化在池中,幫助這株並蒂寒蓮化形,不久之後其中一朵蓮花先化形成人,她告訴天隕真人自己名為憐蒼。
當憐蒼出現在陸尹欽面前的那一刻他呆住了,就那麼痴痴地看著憐蒼一動不動。他本以為自己修為高深心神堅定,但他錯了,他知道了世間僅有一種感覺能讓他不顧一切,那就是痴迷的感覺,以前是對修行,而這一刻他願意為了一個人而痴迷。
剛剛化形的憐蒼極為虛弱,陸尹欽對她細心呵護百般照顧,辛苦為她找來修煉所需的靈物,慢慢地數年時間過去了。憐蒼也慢慢體會到了陸尹欽的心意,對他心存感激的同時也愛上了他的善良、細心和堅毅。
某一天,一向不愛說話的憐蒼突然主動問陸尹欽:“你……你愛我嗎?”
陸尹欽先是愣在原地,然後眼中流露出激動和狂熱的神色,他可以躲著憐蒼的目光說道:“當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覺得可以為你放棄一切。以前我以為只有得道成仙才是世間最美妙的事,而現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得道成仙與此相比都顯得太過虛無縹緲。”
憐蒼還是像以往一樣滿臉的冰冷,陸尹欽低垂眼簾緊緊握了握拳頭,然後重新抬起頭看著憐蒼:“我想和你在一起,就這樣。”
憐蒼的表情如同萬年不開的曇花突然綻放開來,那麼美那麼令人沉醉,他們緊緊相擁,憐蒼在陸尹欽耳邊柔聲道:“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就這樣。”
二人許下了彼此不離不棄的諾言,他們要一切成仙得道,永生永世在一起。憐蒼乃天生靈體,修行百年便能得道飛升,而陸尹欽卻是一介凡人,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成仙,於是在照顧憐蒼之餘陸尹欽比以往更刻苦地修煉。
陸尹欽在修煉時從天書中得知天隕門這部天書只不過是上半部,書中隱約提到北方十萬大雪山,為了在修為上尋求突破,陸尹欽要去十萬大雪山中尋找下半部天書,此刻憐蒼的身體也在陸尹欽悉心照顧下修為很快超過了陸尹欽,陸尹欽希望憐蒼能和他一起去,但憐蒼怕她的同伴憐月不能成功化形,於是想守護她直到化形成功。
於是陸尹欽和憐蒼約定了時日在大雪山腳下相見,但二人都不知道憐月早在憐蒼化形時就有了自己的意識,之前陸尹欽照顧憐蒼的情形憐月都看在眼裡。
陸尹欽為人正直、性格堅毅、多情善良,憐月對陸尹欽的感覺就如同憐蒼對陸尹欽一般,還未化形的憐月無法表達自己的對陸尹欽的愛,這種愛就像一壇美酒,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的濃烈起來。
數年之後憐月化形成人,讓憐蒼驚奇的是憐月與自己的長相一模一樣,二人共同修煉無盡歲月,雖無人族的血緣關系,但二人早已情同手足。
二人正欲一同前往十萬大雪山與陸尹欽相見,途中卻遭遇鬼奇。雖然二人法力高深但從未涉世,鬼奇設下奸計困住憐蒼,奪走了二人的陰陽協靈戒。憐蒼短時間難以脫困,於是為了不失約,只好叫憐月去見陸尹欽說明其中緣由。
憐月照做了,當見到陸尹欽時憐月心中對陸尹欽的愛意佔據了她的理智,陸尹欽本就以為憐月就是憐蒼,於是乎憐月將錯就錯和陸尹欽一起,他們在十萬大雪山中尋找天書下半部的下落,一起經歷了千難萬險,二人在十萬大雪山中一待就是十年。
憐蒼千辛萬苦找到了二人,憐蒼的到來打破了他們甜蜜的生活,陸尹欽見到憐蒼時似乎猜到了什麼,憐蒼看到二人在一起滿若冰霜默默地離開了,陸尹欽這才從憐月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陸尹欽追悔莫及,一氣之下遠走大雪山深處,而陸尹欽不知道憐月此時已經有了身孕。憐月拖著懷有身孕的身子四處尋找陸尹欽下落,數月之後在大雪山深處的“葬雪城”找到了陸尹欽。
此地乃是上古遺跡,陸尹欽在這城池之中沒有找到天書下半部,卻意外觸動一個禁制,釋放出其中的極天之力。他得知極天之力的危害後將極天之力封印在自己體內,但陸尹欽的身體卻被極天之力反噬,已到了垂死之際。
憐月為了救陸尹欽強行將極天之力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但同樣被極天之力反噬。不久之後憐月腹中的孩子出世了,而陸尹欽和憐月二人都已經是將死之人,極天之力施放出來這世間難逃毀滅的結局,於是陸尹欽將極天之力打入這嬰孩體內,從城中找來萬年玄冰將孩子冰封。
但脆弱的孩子怎受得了這極天之力的侵蝕?憐月為孩子取名陸染,化作並蒂蓮融入孩子體內,好讓陸染能撐過百年,受人間煙火,以公德來鎮壓這極天之力。
陸尹欽將這些事情記錄在一封書信之中,本想將書信和天書交給天隕門弟子,卻在大雪山腳下遇見鬼奇和憐蒼,陸尹欽以天書重創鬼奇,天書之事暴露,陸尹欽只好將書信和天書一併交給了憐蒼保管。
陸尹欽辭別憐蒼,帶著被冰封的陸染回到了天隕門,在極天秘境前抑鬱而終。
十八層地獄之中,場景變回原先模樣。陸染心底響起憐蒼的聲音:“這些記憶現在屬於你,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她只想遺忘,對於陸尹欽的記憶她只記得她愛過他,還有那個陸尹欽要她幫你擺脫極天之力的請求。切記,不要向重拾這段記憶,否者她將萬劫不複……”
一切都歸於平靜,陸染無力地癱坐在地,在感嘆父母和憐蒼之間的恩怨糾葛、命運坎坷的同時,他似乎看到了自己以後的結局。他擦了擦有些模糊的雙眼,看著這空曠得讓人感覺世間只有他一個人的十八層地獄,愣愣出神……
此時天上射下一道金光,陸染回過神來放眼望去,只見一個方形的東西從天而降,緩緩落在陸染身前,金光散去,只見這是一本殘破的書籍,陸染拿起翻看起來,但那已經泛黃的書頁確一個字都沒有。
陸染運轉天罡炎陽決偵真法灌注真元在雙眼,這才看見那原本什麼都沒有的書頁上浮現出一個個奇怪的文字,他認不得這些文字,但心裡卻知道其中的意思,他從每一個字中彷彿看見了世間種種,彷彿拿著這本書就掌握了整個宇宙。
陸染心知這定是天書無疑,他盤坐在地翻開了天天書的第一頁,那些像文字的符號刻在陸染眼中,每一筆每一劃組成一幅幅清晰的場景出現在陸染腦海,片刻之後陸染如一尊雕像般僵在了原地。
“原來我的存在是天道不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要讓我死,我不死天下蒼生難逃一劫,唯有我的死才能徹底毀滅這極天之力……”陸染眼神空洞地自言自語著,他僵在原地許久許久,這一刻他彷彿看透了世間重重,忽然他嘴角微微一翹,兩行淚從臉頰滑落。
陸染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長嘆一聲,翻開天書的第二頁第三頁……,慢慢地他腦中竟有超然之感,在不知不覺中入定了,身體竟不由自主地開始修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