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朗日之下,浮雲掠影之中,一襲寬大的黑袍罩住了兩人的身影,而她也被緊緊地攬入了懷裡,暫停於高聳的屋脊之上,然後終於縱身離開。
莫名出現的一人像是詭異的風無人看清,仔細看著這一幕的古月風和顓孫翔,卻是想起了曾在解祆渝之圍時出現過的人。
那時的一切似乎又再重演,仍舊是悄無聲息,只是這次卻是連帶著璣惏也一起消失了不見了,出現又再離開的女人,一時成了盟會之中的一個插曲,也便隨著之後發生的一切短暫平息了。
表面上風波看似暫時平靜了下來,但是稍知些內裡的卻不能只當一切安然無恙,尤其是心中關心著璣惏的人。
此時的古月風和顓孫翔雖然並不知曉暗中出現的那人的身份,但是僅憑兩次短暫的現身,卻已然能夠感覺到些不同尋常的地方,那個人的目標顯然是璣惏,彼此之間自然是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
那人來去自如,功夫身法都給人一種變幻莫測的感覺,這在前輩古月風看來亦是如此,可見那暗中之人的修為並非一般。
而如此高深莫測又功夫了得的一個人,想來不該只是一個在江湖中籍籍無名之輩,況且旁的先不說,單單就是璣惏已經不凡了,她為首的明日世界可以說是一時間攪動了整個武林,她的本事自然也算不上小。
那麼和她暗中有著不同尋常聯絡,且每每在危機之際現身的那個黑衣罩身的人,又會是何身份呢?
若不是那人兩次出現的目的似乎都並非是對璣惏不好,古月風自然也不可能放下心來,只不過說來倒是也有些無可奈何,如今的他早不比當時的本領,就算是想,也不能做什麼,何況璣惏……
想到此,古月風也只能是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他不能要求璣惏做什麼,哪怕是為著她好,即便他想說些什麼,也未必能讓她聽得進去,也只能等到以後再打算了。
不過與古月風不同的是顓孫翔,他的一雙眼睛幾乎也是時時刻刻盯在璣惏的身上的,對於那個不知身份,卻兩次三番出手將璣惏給帶離開的人十分在意。
雖然哪怕連半張面孔都不曾看清過,最多隻是瞥見了那不知是什麼人的幾根頭髮絲,但是顓孫翔心中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那個人必然是個男人才對。
這一點除了在身高體型上能夠看出些端倪來,不過在那通體的黑袍子罩身之下也並非就能看的真切,最能讓他做出如此判斷的反而是冥冥之中的那種感覺,還有每當那人出現之時璣惏的態度。
他從未見過璣惏會如此反常,從前不論發生什麼事情,要面對什麼樣的人,她都不曾表現出如此複雜的情緒,而即便只有並不真切的僅僅兩面,但顓孫翔卻已然嗅到了些讓自己心中頗有些不快的感覺。
“他到底是什麼人,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顓孫翔看著那早不見人影的方向,口中默唸道。
此時的他還不知曉那掩藏在黑袍之下的人的名字,待日後知曉了原容二字,將不知又會引發一場怎樣的風波。
原容……
哼,柳因風面無表情默默唸著什麼,眼睛只有在瞥見那熟悉的一個人的名字時,才會有些情緒波動在臉上,眉間輕輕蹙起,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她本以為這可能是個真和自己無甚關係的,一個不知誰寫的故事罷了,可是當她讀著讀著,眼前忽然蹦出風兒那麼個稱呼的時候,就不禁下意識地眼皮抽搐了一下。
此時她話音默默落在,卻不是因為這故事完了,而是因為由遠及近的一個人,讓她沒法還像之前那樣旁若無人地繼續下去,柳因風不禁抬起頭來,朝著眼前那個應該算不上活著的熟悉面孔上看去。
這種感覺說不出地有些怪異,有些像是在照鏡子,若不是還要仰著頭去看,可能她真當是在做一場夢,面前的人是鏡子裡的自己,而她還是所有人眼中的那個柳因風。
可是一切分明真實,包括眼前所見和周遭的這一切,柳因風已死,如今活著的只剩下眼前的這個傀儡了,只不過此時她眼中看向的那個傀儡並沒有看向她,卻是就那麼極其礙眼的杵在了眼前。
在感覺到有另一道視線投來的時候,柳因風不由抬眼朝裡間傀儡方才走來的方向瞥去,正看過來的人便是原容,那個不久前名字出現在字裡行間,從她口中吐露出來的那個人。
故事是故事,現實是現實,不論書裡編出來的原容換成了怎樣的身份,和一同被寫入其中的自己又是個什麼關係,眼前的彼此面面相對,柳因風卻是深深知道那人是個什麼德性。
沒有什麼千迴百轉的情節,有的只會是對面不相識罷了,柳因風告訴自己原容不可能認出眼前的人,此時屋子裡站著的只有一個傻子,和一個未長成的半大孩子,在一個原二公子和身軀是柳因風的傀儡面前。
能在南毒中繼續待下去說不上是好還是壞,但至少對於眼下的她和柳七來說,至少是一個安心的所在,至於日後如何,卻是一個尚且需要一段時間來籌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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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將對付原容和修正這些到處散佈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將柳因風這三個字從眾人探究和茶餘飯後的談資中給去掉,想來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是在解決了原容之後,才有所希望。
不論他想做的是什麼,柳因風都不想讓事情發生,尤其是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她不奢求一切重回過去,或者說從遇上原容的那時候開始,註定平靜的日子起了變化,但絕不該是眼前這樣的。
房間裡不知何時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安靜裡,在柳因風的聲音停下來之後,一切便也就跟著安靜了下來,除了兩人間的那一道視線,一切像是都陷入了一陣不知從何而起的靜止裡頭。
伴隨著靠坐在躺椅上那人起身的一個動作,落地的腳步聲響起,晃動的椅子跟著發出了些微的聲響,在朝前走來的原容身後兀自動著。
柳因風的視線朝前瞥了一眼,卻並沒有馬上將目光轉移到正一步步走過來的人,而在原容起身走來的時候,先行做出了回應的反倒是另一個人,便是柳因風身邊站著的柳七。
他安安靜靜在邊上站了許久,從最初踏入房中的一點稍顯緊張和不安,再到默默站在旁邊,在柳因風一字一句的聲音裡安然自若,小動作一般轉頭看著什麼,最後卻是跟個罰站的人一般,默默垂頭站在那裡,直到此時驀然抬頭直視著原容走來的方向,然後抬腳一步步走了上去。
柳七的乖巧聽話這次本來還有些出乎柳因風的意料之外,本來她還以為柳七是因為緊張不安,所以才能那麼乖乖地站在那裡,既不多話,也沒什麼小動作來干擾自己,在沒有輪到他,不讓他開口的時候就安安靜靜的。
此時見身邊的人突然動作,柳因風有些詫異地轉頭看去,在她抬手拉住了從自己邊上經過的柳七,轉眼對上了一個格外陌生的眼神的時候。
柳因風這才意識到了,可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了柳七的身上,此時的他之所以會有所動作,並不是因為看見有人朝著他們走過來,所以才下意識地做出防衛的動作來,那眼神冷然又空洞,是不屬於柳七的,甚至是和那張柳因風已然很是熟悉的面孔格格不入的。
她拉住柳七的手,下一刻便被徑直甩開了,柳因風愣了一下,眼看著柳七迎著原容徑直走了過去。
原容轉眼看向了這人,在這兩人走進這房間的時候他便一一看過了這兩人,對於這個似乎名叫柳七的男子一時間倒是並沒有過多的注意,大約記得最清楚的就是他是另一人的哥哥,而他此前不會留下這樣的人,以後可能也不會有這個打算。
不過眼前的情形顯然和之前所見的都並不相同,畢竟這是一對兄妹,若是最後決定將這個小姑娘留下來的話,那自然多安頓下一個也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