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煮碗熱粥來,再上幾盤小菜。”
“好嘞,”長長的拖腔,忙活中走來這桌的夥計響亮地應了一聲又趕緊進了廚房,“客官請稍等。”
不至於是客似雲來,這時店裡的生意卻也算不錯,她剛在座位上坐下,一杯熱茶就推到了眼前,抬眼看過放下了刀為自己倒茶的男人,淡淡的視線相對。
“你的傷口還沒長好,這幾日還得吃的清淡點,不過你有什麼需要的儘可以和我說。”
並沒有回應這人的話,他卻也不在意這樣的沉默也並未再問過什麼,點好的飯菜拿上桌來後,他卻也沒有急著吃飯,“你先吃著,我馬上就回來。”
起身離開的人走向了正門邊上的櫃檯旁,找上了一直站在那裡算賬的掌櫃的,“老闆,我想向您打聽一下,最近這一段時間,有沒有看見一個身上彆著這樣鈴鐺的人出現過?”
“鈴鐺嗎?”唸叨著的人聚精會神地想了想,緊盯著面前那人手上的鈴鐺,片刻過後才一副瞭然的模樣,“我有點印象了,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長得挺標緻的,我記得她身邊好像還跟著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一個精緻的白玉鈴鐺,上面鏤刻著水紋,由紅線繫著,輕輕搖晃還發出清脆的聲音,她轉頭瞥了一眼那個鈴鐺,在那人回來前又安靜地吃著自己眼前的飯菜。
“我讓小二準備了房間,我們吃完了就上去,今晚還是住同一間房,明日還得趕路,可能就碰不上住宿的地方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看穿了心思,那一天他們果然暫留在了那裡,一個黃昏加上一整個晚上的安寧,終將開始的一切也還會在第二個天明裡再次繼續,沉默著必將如此,若能改變了又該是什麼樣子,她在想卻也只能是默然想著,不必期待改變因為也還有些已然發生。
夜深的靜謐時候,輕聲的腳步聲音由遠而近漸漸響起,意識到了什麼的身體驟然繃緊然後立刻睜開眼睛環視四周。
一片漆黑中只有屬於那個人的呼吸聲音依然平緩,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瞬間原本可疑的異聲也消失地無聲無息,片刻的緊繃還未能全然放緩,卻是突然聞見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藥香氣味,驀然間她便也瞭然一切。
屏住了氣息緩慢朝著房門處移動了過去,門扇輕動的一時之間便猛然翻身進攻,來人一行八九人有餘,在本就昏暗的夜色裡一身黑衣蒙面的幾人更是看不真切,在門口處與幾人纏鬥其中。
眼見其餘的人閃身闖進了屋裡,而那個還呼吸輕淺的人此時仍沒有任何動靜,心裡的一絲不寧下意識壓過了應有的理智,晃身躲開圍攻的招式便立時衝進了房裡。
就在一把泛著金屬光澤的利刃就要觸及到那個躺著的人時,一瞬間睜開的眼睛卻是讓她伸出的手變得格外僵硬,不由得停滯了片刻,未及得躲閃轉身之間肩膀上就被身後的攻擊給生生劃出了一道血痕,算不上多強烈的疼,也一下子讓她變得徹底清醒。
來人幾乎全部葬送了性命,只有一人從她手邊逃了出去,身後那人也並沒有一直追出去,而是先來到她身旁檢視了那還流著血的傷口,她又恢復了本來靜默的樣子,低垂著眼睛不看也不語。
“等我一下。”
離開的人片刻之後又回到了房間,手上還端著一盆清水和包紮傷口用的白布,她身上染了血的衣服被從傷口處一點點撕開,浸了水的棉布然後輕柔地摩擦過傷處,那緩慢仍帶著溫柔的感覺讓她不禁微動了眉頭。
平靜中一件不大不小的意外,一切竟然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又躺回了床上安靜地閉上眼睛,思緒糾雜輾轉難寧。
倒下的黑衣人被那個安然無恙的男人清理了,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這異樣的響動聲音而驚擾了好夢,她卻在夜的安眠中難逃清醒,心裡一下下跳動著的說不清是怎樣複雜的感覺,但纏繞住的都逃不開那個近在咫尺的人。
你要知道自己的心向著哪裡,這樣的你才能活著,她清楚地記得,有人曾這樣說過。
“你說的人我確實見過,就在昨天他們才從這裡經過的,然後我記得是往南邊去了。”
說話的人往記憶中有人走過的方向指了指,也熱情地回答了問話的人,然後將這人買的乾糧交到了他手上。
“多謝小哥。”
道了聲謝就又拿著東西回到了幾步外的地方,那裡女人還靜靜站著,一字一句卻也清楚地聽見了方才的話,當他要帶著身邊的人繼續向前走時,卻是發現她竟一步都未動還是定定站著。
“怎麼了?”看過此時那有些略顯蒼白的面容,他下意識就要檢查她的傷口,只是伸出的手卻是被握在了手裡,“很痛嗎?”
“是我帶人去殺曾家的人,是我乾的。”
男人的面上並沒有太多的神情變化,只是她卻能感覺到了觸碰著的手驀然一緊,瞭然似得揚起唇邊一抹苦笑,然後終於鬆開了交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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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的人此時這樣說了,一切既在意料之中卻也超出了預料之外,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不會只是像看起來那樣簡單。
這樣的感覺從見她第一面起就一直存在揮之不去,可就算是這樣想著心裡卻又總會有什麼偏離開來,不由地相信這個還深深印在自己視線裡的人。
“是你?你既然不曾開口又為什麼要說出來,還是因為你知道就要見到曾家的人了,而你的身份也終會拆穿嗎?”
平靜的話裡並不需要多少的疑問,聽清了她說的每一個字,再清楚不過的一切看來無可辯駁,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像這樣面面相對言談下去,卻總覺得還有些什麼沒有說。
“所有人在我眼裡沒什麼不一樣的,可是原容,”清清楚楚的一個名字,她說著更是堅定無比,就如同這時看向了另一人眼中的堅決,由不得絲毫懷疑,“現在的你對我而言是唯一不同的,如果你還願意選擇相信我,我可以盡力彌補。”
“看來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誰,然後就用沉默來應對一切,我可以相信你的話,但你要告訴我是誰想要置曾家於死地,那夜客店中是誰派人來夜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