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唯有當空的一輪月亮正透著銀白的光亮,柳因風正走在回去的路上,身影穿行在夜色之中的小路上。
她沒有原路返回,左右四下也無人,便抄了個近道,朝自己暫住的院子方向走去,此時她的臉色倒是冷然,在這月夜昏沉之中倒是也並不違和,左右也無人看見她是了。
不過比起方才在沈妙領著去到的那間屋子裡頭,正看著字裡行間那一通編排的故事時,此時她的臉色和情緒顯然已經是緩和了不少,但是在親眼領略了一番在南毒之中居然還有這麼個地方的時候,她實在也說不上該是如何地情緒才好。
不過心頭的鬱悶總歸不會在看完之後只當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煙消雲散了,難怪市面上會有那麼多各種各樣又亂七八糟的故事,大多是打著她柳因風的名義,有的還算是沾了一點邊,也有的根本就是不知道從哪些人嘴裡出來的茶餘飯後的熱鬧就是了。
你若是隻當個玩笑來看,圖個有趣似乎也就過去了,若是真要計較,反倒是不知道該從哪裡計較起了,是該說像沈妙那樣的人可惡,還是要把那個執筆費蠟,挑燈夜戰的人給收拾了?
何況她柳因風應當是已然撒手人寰不在人世了才對,自然本不該有計較這些的時候才對,而最終說起來,最逃不開的一個人還是要屬原容,若沒有那人的縱容和起意,像沈妙之流也絕不可能好生待在南毒之中,還能在人眼皮子底下把那些事情給做得風生水起。
柳因風腦子裡不禁又蹦出了從那個屋子離開時沈妙那人在門前說的話,當時的她更在意的是沈妙為什麼會最終找上了她,而且會帶她來看那間屋子,看那裡面的人在幹什麼。
而最後面對柳因風的問話,沈妙也只是笑笑說了一句,“聽我的話,日後賺錢自然也能有你的,至於該怎麼去做,日後我會告訴你的。”
柳因風自然是無意,也不會真的願意和沈妙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尤其是幹一些實際上還是損自己的事情就是了,不過她倒是也沒有就此回絕什麼。
至少不會表現在面上,她倒是想看看,沈妙這人之後還能有什麼把戲,而且事情似乎也不僅僅是隻是一個沈妙而已,這一路而來的情形以及與南毒,甚至是昔日當家柳因風的傳聞和故事確實也不少。
正如她自己就看過的那幾篇故事一樣,各式各樣的都有,她如今已經見識到了沈妙那幾個湊在屋子裡頭,在南毒之內做這些事情的人。
那麼除了他之外呢,外頭的恐怕也不會少,正如沈妙所說,如今看來這確實也是件有利可圖的事情,而沈妙的優勢大約就是深入了南毒之中,真真假假的事情自然知道得會比一般人更多一些,倒是也就聽起來格外地可信那麼一些。
當然了,故事好不好看還是得看手裡拿筆的那人怎麼寫了,對此柳因風本人也算是領教過了,字裡行間寫著柳因風三個字的故事也看了一些,倒也算是應有盡有了,比她半輩子聽過看過的奇聞軼事也不算是少了。
眼看事情已然至此,想要改變什麼便自然不會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就是了,柳因風心中清楚,難免就更鬱悶一些,不過這辦法自然還是要想的。
首先原容那人就是最先要去解決的一個人了,早在親眼所見那製成的傀儡之時,柳因風心中便已然是這樣想的了。
腳步在月夜之下難免就顯得格外刺耳,柳因風倒是也不在意這時候會被誰給撞見就是了,如今她的身份在南毒之中實在也算不上可疑,尋常人一般也不會將更過的猜疑和目光,都放在他們這對兄妹身上就是了。
而且這片地方在南毒之中也算是離得偏僻並不怎麼顯眼的地方,別說夜裡,又是在這大晚上的,沒人會閒著出來溜達而不是在房間裡好好睡覺就是了。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自然是不節外生枝,被人撞見得好,柳因風還是想著早點回去,她也無心在外面吹風賞月就是了。
她走的時候雖然眼看柳七已經睡著了,不過若是那人真的內急或者因為什麼別的原因中途醒來的話,等發現屋子裡頭就剩下了自己,而不見熄燈之前還好好待在房中的另一個人的時候,再一激動做出什麼嚷嚷的事情,驚動了人就更難看了。
所以既然從沈妙那處離開了,自然是儘早回去的好,然而正在她抱著這種想法走在路上朝著回去的方向走著的時候,耳邊隱約就聽見了夜色之下的一點異樣的聲音,是有人嗎?
柳因風心裡冒出了這麼個念頭來,側著耳朵暫停下腳步,往周圍並不明朗的昏暗夜色裡看了看,靜聽了片刻之後,只覺得那聲音似乎是越來越近了,而且這麼聽來似乎還有些怪異的感覺。
不過此時她也數不出來,那種異樣的感覺是從哪裡來的,正在她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不惹事先從這裡離開的時候,一個黑影嗖的一聲翻身從身旁掠過,然後重重落了地。
柳因風放眼看去,就看見一個月色下一個背影出現在眼前,在她默默打量著的時候,那身影又開始動了動,朝著她站著的方向轉過了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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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是……既然人已經來到眼前了,她這會兒也就不想著溜了,所幸把這個會在此時出現在這裡的人給看清楚了。
她雖然身上的餘毒在來次之後,藉助林障之中得到的東西已經清除了,但是之前因為毒性傷害了眼睛卻也不是一點影響都沒有的,像是在此時的光線下看人就很容易有種眼睛發酸的感覺,也並不是能夠看得十分清楚。
見那人站定在那裡然後竟是也沒再動作,既沒有開口說話,似乎也沒有半點想要對話的意思,就只是在那裡杵著,柳因風沉靜了片刻,然後朝著那人站著的方向走近了幾步。
仰著頭目光定定落在那人的臉上,藉著月色灑落下來的光亮去看這人,越看就越是覺出了一點熟悉的感覺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人以前肯定是見過的。
轉念一想,腦子裡突然就靈光一閃,似乎有什麼和麵前站著的這人對上了,也是因此她也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這人跟個木頭似的,現身之時卻是半晌一句話都沒有。
柳因風下意識又再仔細打量了這人一眼,確認了一下這張臉,然後視線下移掃過了他光著的上半身,隱約可見身前有類似刺青的印記。
柳因風不由動了動腳步跟著繞在這人身邊看了一圈,只見這人身上的這種紋樣倒是不少,身後胳膊上倒是也有,見到了這些,她不由地又想起了另一個人。
即便月色之下看得並不十分清楚,但是這身上的刺青大約也就只能是出自那人之手了,況且南毒之中除了他,倒也沒有第二個人有如此興趣了吧。
柳因風打量了一圈,也算是將這麼個人看遍了,心裡更覺奇怪的是,怎麼會是他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正想著,只見呆呆站了一會兒的這人這時候又動了動,抬起頭來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柳因風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側頭看去,就看見一個人影從那有些昏暗的來路上正走了過來,這人柳因風自然也並不陌生,即便隔著一段距離還並沒有看得足夠清楚,不過比起認出先前出現呆立在那兒的人,顯然眼前出現的這個要好人的多了,畢竟往日也算是更相熟一些。
“小菜,誰讓你跑這麼快了?”自那人走來的方向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這話便是朝著正站在柳因風身旁不遠處的那個身影處說的,只不過那人並不會給予他回話就是了。
而說話的人慢慢走近了幾步,這時目光倒是自然落在了在場的第三個人,也就是站在一旁的柳因風,不過當然了,此時的柳因風依然是那個並不會被輕易認出的樣子。
恐怕越是過去相識,知道她柳當家的人,就更不會想到如今的柳因風會是眼前面對著的樣子,而柳因風聽到許久未聽見的頗為熟悉的聲音。
聽了開頭那句小菜的稱呼,腦子裡倒是突然就想起了當時發生過的事情,也就是這個小菜,採花賊當時是如何被這人給弄死了,又帶回了南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