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日。”
走在院中的人正經過中堂之前,並不欲進去,卻是被裡面傳來的聲音喚住了,轉頭看了一眼走向門口的封旭陽,終於還是進了堂中,“皇上前幾日交代給你的事情都辦好了?”
“已經派了底下的人去辦了,經查證只是一些邊境的流寇,不至於挑起什麼戰亂,我也已經上書皇上回稟了此事。”
父子同在一處,封日面上也還是看來默然的表情,看著倒也是習慣了,並不在意,“這次的事情不必你親自去處理嗎,你辦事一向謹慎,可不能因為已得軍功就懈怠了。”
“我知道了。”
他進了門仍停在原地站著,只是看向重新於座上坐下了的人,聽著耳邊的話,卻也沒有久留的意思,但那話卻並沒有就此結束,“聽說你去了熵王府中?”
“是。”短暫一瞬的沉默,安靜瞥過了一眼,最終也只是乾脆的一個字。
“如今的情勢你也應該知道,咱們同熵王也早是水火不相容的,封家只能效忠於皇上,這才是我們安身立命之道啊。”
“所以如果今日登上皇位的是熵王,我們就得另投新主了?”一句反問的話聽來無比刺耳,說這話的人此時倒是一副無謂的表情,似乎沒什麼值得在意的。
“封日!”忍不住厲聲一句,封旭陽面上的神情也跟著凝重起來,話語中也再不是原本的平淡,“如果不想連累封家遭難,你就好好做好自己應做的事情,別再自作主張。”
“不過就是去了趟熵王府,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句句回答的話聽來輕鬆自在,他也知道封日這孩子難說的通,放下了一時的嚴肅,終究是苦口勸誡之語,“為君王者哪有不是多疑的,之前邊境一役你主動調兵去援助熵王,放棄了一個大好的機會,所以你日後行事也該更加小心。”
“我征戰沙場是為了保家衛國,不是隻要討好皇座上的一人,朝廷上的權謀不要再帶到戰場上去,萬千將士的性命不是你們賠得起的。”
冰冷卻嚴肅的一番話,其中的不屑之意更讓人無法忽視,封旭陽也只能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應該說的話卻也無法就此嚥下。
“我知道你的一片熱忱,這件事我也不再多說了,但我還有一句話,那個雲舞就是一顆棋子,她和你沒有關係,那日慶功宴上你也看到了,熵王為了她把假兵符的事情扛下了,所以她如今還能活著,也正因為她還活著,才會更有用處。”
“在你的眼裡我也是一顆棋子吧?”輕飄飄冒出的一句話,兩人視線相交而過,冷冷擦著火花。
“胡說什麼,你是我的兒子。”
轉身將說話的人撇在身後,短短的幾番言語,也再沒有多少可說的話,最後卻是說道:“如今我也可以不是了,以後我的東西我說了算,你不要再插手。”
“只要熵王的事情解決了,譚家過去的事情也可以作罷,如果你還想著她,譚雲舒也可以重獲自由。”眼看著封日離開終究說了這些話,換得了他暫時停下腳步,終於還是在接著冷冷的話音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將近十年了……你以為失去了的是什麼?你可以做的事情我同樣有能力去做,以後不准你再提起譚家。”
嚴寒冬日之前的一番徹骨冰冷,想著不久之後冷然襲來,就像曾經過去了的那許多個冬季,逃不開也躲不掉的,卻是眼見如今似乎正發生在過去裡。
不會因四季變換而隨之冷漠消寂,只在日晨月落間上演著不斷的繁華與沉靜,這時的陽光還在各處散開著,於是這裡還有安靜些許。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進了這從不曾踏足過的陌生之地,卻也因為存留在心頭太久,多了些莫名熟悉。
“你來了,雲姝。”
沿著樓梯響起的腳步聲然後停在了門前,她知道這時是不會有誰過來的,只除了一人,興高采烈地跑到門前,拉開門扇眼前卻是隻有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在等誰……雲姝?”一步步走進了房間裡,面前的人一張燦爛笑臉早已花容失色,隨著他邁進的每一步一點點倒退著,他不禁將視線緊緊地盯在眼前的那張面孔上,除了恐懼和陌生,竟再無一絲感覺。
“你是誰?”顫顫的聲音問著他,並沒有回答這樣的話,心中卻也有疑惑從踏入房中時起便存著了。
“你還認得我嗎?”並未做聲的人只是定定搖著頭,再被他伸手抓住時,更是向後掙扎著,“你在這裡等誰,你方才是在叫雲姝對嗎?”
“我不知道,你放開,我不知道。”
“來人!”衝著敞開的房門外喊了一聲,不過片刻便有一人匆忙趕了過來,正是之前進門時打過交道的一人。
“這位爺,這是怎麼了?”進來的人看了一眼屋裡的情形,帶著笑臉迎了上去,一時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倒也多了些不安。
“最近一段時間還有誰還來看過她嗎?你說的那個包下了這裡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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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像是個姓雲的爺,別的小的也不太清楚,”想著回了話,抬眼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便又多交代了一句,“不過有個人可能知道,她是負責打掃這兒的丫頭,平日會過來這裡。”
一室沉靜中,有什麼被凝結在空氣裡淺淺彌散著,後來屋裡的人然後便退出去叫人了,他還將視線落在驚慌未定的那人身上,在靜默中等待著。
“小芹,你怎麼來了?”
聽了底下人通傳的訊息便就出來了,這時看來人還一副匆匆不平的樣子,心中的擔心便更多了些,“是雲舒出事了嗎?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