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南毒中最安靜的地方,也成了一眾視線的焦點,柳因風一個人坐在關山的閉室之中,倒是少有的平靜。
她靜靜看向石門的方向,直到一個人走了進來,原容的目光一瞬間與柳因風相對,倒是不由愣了一下,因為她那深沉安靜的眸子,和曲著腿靜默坐在地上,抬頭看來的一個眼神。
柳因風沒有說話,眼睛卻是跟著走來的人動,直到原容來到了眼前,半蹲下來,默默抬起了她的一隻手,她也自始至終由著人動作,沒有半分抗拒。
胳膊上的血都已經乾涸了,幾道鋒利的爪印翻開在皮肉之上,有的地方深可見骨,實在是太過礙眼,傷口邊緣的布料有些已經和皮肉黏在了一起,好好的一條胳膊,竟成了眼前這副樣子。
原容下意識放輕了動作,卻是冷著一張臉,只一雙眼睛專注在她受傷的胳膊上,眉間時而蹙起,倒是頗為認真。
“原容。”柳因風仍舊靜靜坐在那裡,彷彿那條胳膊也不是自己的,臉上的神色平靜柔和,只是面色有些蒼白,連帶著流出來的血,好像都是冷的。
她輕輕叫了一聲原容的名字,半晌聽到一聲回應,一時間也只有一個字而已,“嗯。”
“你覺得我能活多久。”柳因風接著開口說道。
給她處理完傷口的人這時開始包紮傷口,手上的動作未停,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我說過了,你不會死。”
“是嗎。”柳因風不由輕笑了一聲,言語間卻並沒有多少喜悅之意,她目光靜靜落在身前這人的身上,轉而說道:“你覺得自己對我有幾分喜歡?”
原容手上的動作停住了,他下意識抬頭看向了柳因風,看了看然後又重新低下了頭來,將最後的一道給漂亮地纏好,然後輕輕放下了她的胳膊,跟著在對面坐了下來。
柳因風顯然不是要和自己就喜歡二字做出什麼感慨來,也不會是突然轉性,對此生出了什麼想法,從前她只是對原容調笑一般的話不屑一顧,更不會主動提起,像眼前這樣。
原容對此倒也是心知肚明,不由輕笑了一聲,眼睛打量著這人,“怎麼,柳當家這是突然發現了我的好來,還是因為受了傷,所以才變得這麼溫婉可人,想要投懷送抱了?”他說著還伸出了胳膊來,面對的自然是一臉無動於衷的柳因風。
“我想原公子不是喜歡,更多的應該是不甘心才對,也是,連生死都可以不放在心上的人,確實也沒什麼好放在眼裡的,你以為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內,只不過我比你想象之中活得短了一些。”柳因風淡淡說道。
“你這是在懷疑我的心意?”原容一手託著下巴,側著頭打量著眼前的人,卻也並未否認。
柳因風倒是搖了搖頭,“對此我沒什麼可懷疑的,我只是想說,原公子是因為還在興頭上,所以才會不甘心,得不到的東西偏偏還將要失去,確實總會在心裡添上那麼一筆,也無所謂什麼心意。”
柳因風的目光靜靜看著他,這時坐起身來,朝原容眼前更靠近了些。
“所以我想不妨和原公子談談,我餘下的時間裡儘可以全心全意地和你在一起,喜歡也好,風月也罷,大可以痛快盡興,一切如你所願,你覺得如何?”
原容不由半眯著眼睛笑了笑,目光審視一般落在柳因風的身上,抬手輕碰了碰那張涼涼的臉,“我還以為你是開了竅呢,沒想到柳當家倒是別出心裁,把主意打到這上面來了。”
柳因風這時不躲不閃,目光靜靜注視著一個人的樣子,倒真的會讓視線之下的人,有種恍惚的錯覺,“原公子想試試嗎?”
原容嘴角勾起,一時似笑非笑,“柳當家開出的條件是什麼?不妨先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