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閉室內,柳因風盤腿坐在一整張虎皮上,旁邊是一地碎裂的木板,她本來是想點個火的,一時卻也沒有找到點火的東西,也就作罷了。
本來有些陰冷的閉室之內,這會兒置身其中的人倒也覺不出方才踏入其中時的感受,再加上將那木頭一塊兒塊兒拆開的功夫,也算是運動了一陣兒,身上似乎漸漸覺得熱了起來。
不過,這種驅散了寒意的感覺,也有可能是因為心頭的那煩躁之意,所以才讓整個人也難以平靜,覺得躁動起來。
“曾柔……”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名字從柳因風的嘴裡吐了出來,她下意識半眯起眼睛來,不由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她伸出自己的一隻手來定定看著,不禁眉頭蹙起,臉上更多了些懷疑的神色。
她就是用這隻手抓住的曾柔的胳膊,雖然她並不敢肯定曾柔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以及背後的意圖究竟為何,但眼前那個名喚曾柔的人,卻也是徹徹底底變了個樣子,比起之前的修為精進,如今的那人顯然更是不同。
可是為什麼呢?這一點柳因風卻怎麼也想不清楚。
之前她分明已經告誡過曾柔,一味地執著於速成,並不會全然帶來好的結果,而不過是在冒險,或者可以說,是在拿自己日後的性命來填補如今的所作所為。
一個人再有怎樣的企圖,輕易也不會以傷害自己的性命為代價,除非是她想破釜沉舟,做些什麼瘋狂的事情來,也或者……
柳因風下意識搖了搖頭,將曾柔被人操縱而身不由己的想法,徹底給剔除了。
雖然春日宴那時,曾柔確實和淮樂的人暗中有所往來,之前也親身出現在通天林境之內,但是到了如今,曾柔的一切所作所為即便有讓人看不懂的地方,但也全該是她自己所推脫不掉的。
正如柳因風自己所說的,曾柔這人已經不配再被給予機會,剩下的,就該是如何付出代價了。
即便是用些不可為的辦法解決了她,也不能在以後楚憐獨自接手南毒之後,還留下這麼個人。
柳因風下意識握緊了拳頭,輕輕閉上了眼睛,彷彿是在調養生息一般,真的在這最適合閉關練功的地方安頓了自己,暫時心無旁騖起來。
沒有什麼是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的,至少在這件事情解決之前,她不能讓自己的身體拖了後腿。
關山閉室之中,不知天色明暗陰晴為何物,柳因風靜靜在裡頭坐著,然後耳邊響起外間石門開啟的聲音,這次的肯定不是原容就是了,她側耳聽了聽,大約知道來人是誰了,卻仍是閉著眼睛沒有動作。
楚憐然後邁著步子慢慢走了進來,不時打量著靜坐在地上的人,手裡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張了張口,卻又收了聲,然後也先便放下了東西,然後席地而坐,默默等著柳因風。
柳因風淺淺吐息著,跟著緩緩睜開了眼睛,朝著弓著腰坐在一旁的楚憐看去。
“二姐。”她的目光對上了柳因風一瞬,隨即有些心虛地別開了頭來。
她花了些功夫才在城裡擺脫了一眾圍觀的人,等到回到這裡來的時候,卻是不見了柳因風的蹤影,風柳院中也並不見她人,最後卻是聽見南毒中關於柳當家閉關修煉的話。
楚憐默默把食盒開啟,然後將裡面的飯菜都擺了出來,兩手遞上一雙筷子,默默開口說了一句,“我看見阮寧了……”
曾柔她顯然是做了什麼,短短的幾日時間裡,如今的南毒倒是另一個模樣,雖然你也說不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曾柔的影響力卻是前所未有的,這和她用在阮寧身上的一類手段大約也是分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