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
指上蘸著杯中的水,沈安然默默坐在桌旁,一筆一劃寫著些什麼,她目不轉睛看著桌上泛著水光的字跡,終究是停頓了片刻,不覺有些出神。
她的身邊靜坐著一個身影,不知何時,這人靠得越來越近,好奇似得,目光來回地在桌面和沈安然的臉上打轉。
當然,此時曾柔眼中看見的,是柳因風的模樣。
曾柔不過安靜了片刻,這會兒又不老實起來,開始在旁邊動來動去,一隻手去夠沈安然的指頭玩。
沈安然轉頭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像是這才回過了神來,她抬頭和屋中獨自忙活些什麼的楚憐相視了一眼,然後有些不自然地伸手,抹掉了桌上的字跡。
楚憐已經開始著手,收拾柳因風隨行的東西,自然這一路上少不了是沈安然在用,可以看出楚憐對此很用心。
沈安然雖然覺得自己在這上面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問道:“要我幫忙嗎?”
“不必,你休息吧。”楚憐只看了桌旁排排坐著的兩人一眼,便還是拒絕了。
其實她做起這些貼身操持的事情來,並不算太順手,因為以往這些事情,幾乎都是曾柔來做的,這屋裡的東西放在哪裡,大約曾柔是比二姐本人都更加清楚,只不過……
楚憐將目光從搖頭晃腦的曾柔身上移開,鬱悶地嘆了口氣,再看看邊上坐著的人,便不得不想,幸好這會兒的柳因風不是本人,否則要麼就是她被曾柔給煩死,要麼就是曾柔被二姐給綁了,扔到不知哪個角落裡去了。
但柳因風就該是柳因風,而不會是眼前的這個樣子。
二姐一定會回來的,楚憐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將手裡的一個包袱包好,打了個結,既然行程已經算是定下了,便去做就是,雖然依然存在讓人不安的事情。
“你今日喝完藥之後,比起昨日覺得如何?”楚憐問道。
沈安然並沒有馬上回答,像是又再重新檢查了一邊現在身體的感覺。
原本在面對今日份的湯藥時,她心裡是很牴觸的,因為那藥汁入口之後,隨即而來的苦痛之感,實在是讓人有些生畏,雖然熬過了痛楚之後,身體的感覺似乎會舒暢一些。
“今天似乎要比昨天好上一些,好像沒那麼痛,痛的時間也短了些。”沈安然微笑著看向放好東西的楚憐。
不知道是否就是因為這兩天喝了那藥的緣故,現在她確實覺出輕鬆了不少,或者再想想將要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家,心情就更好了。
對面坐著的人握著她的手,按摩似得,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揉捏過去,這會兒沈安然才移開了眼睛和楚憐說話,只聽嘎嘣一聲,頓時只覺得手上一疼,低頭皺眉看去,曾柔不知怎麼了,正掰著其中的一根手指較勁,還隱隱蹙著眉頭,不太開心的樣子。
柳因風的手不似尋常纖柔女子的那般,指頭比握著她手的曾柔還要長一截,卻也格外好看。
沈安然攥著曾柔的手,將自己的手解救了出來,卻看見了曾柔手掌上的幾道印子,像是被掐出來似得,好在沒破,皮肉之下卻是泛著紅痕。
沈安然好奇地抓過她的手想再看一看,然後只聽伴著一聲房門推開的聲音響起,桌上的一隻杯子嗖地朝著門口的方向飛了過去。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本來就坐在邊上的曾柔,已經不在了。
原容抬手擋下了凌空飛來的東西,轉手間便將那隻杯子拍碎成了末,他冷冷瞥了一眼,很快便和飛身而來的曾柔打在了一起。
“曾柔!你幹什麼!?快住手!”楚憐上前兩步,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打鬥。
雖然原容並沒有要殺人的意思,但曾柔卻是要置人於死地一般,招招狠絕,逼得原容神色都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