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聞言心中一寒,她身上的毒解了,心上的毒卻已深了,執念成魔,怕是不好解。
“但是無論如何骨雅都是我的家啊,誰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家變成這個模樣呢。”說話間,壤駟闕換上了一副追憶和緬懷的表情,喃喃低語,“家沒了,總歸是會傷心的。”李落看著她,毛骨悚然。“換成是你,你該怎麼辦呢?王爺。”壤駟闕加重了王爺二字,俏然看著她,臉上有些許笑意,眼底卻一片冰寒。
“殺了它。”
“殺了誰?”
“殺了你口中所說的那隻怪物。”
“呵,如果不能殺,殺不了呢?又該怎麼辦?”
“那就把他們吊在鷹鳴角上,打到他們求饒為止。”
壤駟闕一愣,李落口中的他們自然是骨雅的四姓大族,這個法子倒是新穎,可是又能改變什麼呢,到頭來死的還是壤駟家的女子,一代一代,也許幾十人,也許幾百人,千百年間就這麼死的不明不白。
“為什麼要餵養那隻怪物?”
“為什麼?為了活著的人好好活著啊。”壤駟闕譏笑道。
“那頭怪物在什麼地方?”
“怎麼,王爺是想替我們壤駟一族枉死的女子報仇麼?”
李落沉吟,緩緩說道:“你可知道在鹿野那伽山腹之中有一座巨大的城池?”
壤駟闕一呆,愕然問道:“城池?鹿野那伽?”
李落蕭索一笑,搖頭輕語:“原來你也並非什麼都知道的。”說完之後,起身目視鹿野那伽的方向,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說給壤駟闕聽,“傳承千萬年,有些真相早已湮沒在了歲月裡,城池變成了山,山裡的歲月也許還留著萬千年前的模樣吧。今日叨擾了,壤駟姑娘好生休養,術營的方子能解毒也能固本的,不妨多吃些日子。”說完之後,李落告辭離去,壤駟闕目送他離開,緊緊抿著嘴,沒有說一個字。
走出十步後,李落站定,回頭看著她和顏說道:“此去極北之前我在營門外和你說話,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你且暫等些時候,未必要這麼急把賭注押在鎮族身上的,你選的路與我不同,不說對錯,倒是分道揚鑣了。”說完,他便走了,不曾逼問壤駟闕到底有沒有暗通鎮族遺民,壤駟闕也沒有說,但就在他走的剎那間,壤駟闕整個人都似塌陷了,抱著頭輕輕坐了下去。
遠處,有一道目光在看著她,那個名字叫殤的小姑娘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靜靜的望著遠處的壤駟闕,那副表情好像是在看著一個糖人,讓人垂涎……或者她是在盯著壤駟闕的小腹看。數日未見,這個小女娃好像比以往好看了許多,不再那麼的泯然眾人。
李落回了牧天狼,剛入營門,就見時危快步走了過來,臉色有些古怪,“大將軍,有客。”
“有客?誰?”
“蒙厥撥汗。”
“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