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一滯,不明白李落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卻覺得一股透心的寒意冒了出來。朝滿枝冷冷的看了護衛一眼,沒有做聲,心裡卻如擂鼓。
李落說的沒有錯,這個忠心耿耿的護衛命不久矣,但殺他的不是李落,也不是朝滿枝,而是紀王李玄郢。
人心如鬼,那鬼的心又是什麼樣的,能猜到鬼的心的李落又會有一顆什麼樣的心。
朝滿枝一時間也想不明白,思緒便被眼前的屋子打斷。這是松柏背後一處隱蔽的精緻小屋,如果沒有屋門前守備森嚴的王府侍衛,大約還能讓人想到一個詞來,金屋藏嬌。
可惜紀王府藏的不是嬌,而是一頭困獸。
朝滿枝揮了揮手,屋前侍衛面面相覷,到了這個時候再攔下去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各自躬身一禮,讓出了屋門。
朝滿枝看著屋門,臉上閃過一絲悵然和疲倦,低聲說道:“王爺去吧,我就不進去了。”
李落看了朝滿枝一眼,心中微微一嘆,事已至此,這位紀王王妃什麼也左右不了,勸不了李玄郢,攔不住李落,更不要說平息大甘西南擁兵自立的燕丹楓的怒火,大概也就只剩下聽天由命這一個辦法了。
李落點了點頭,和聲說道:“王妃若是累了,不如回去歇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給我。”
朝滿枝應了一聲,鼻子微微發酸,忽地淚眼婆娑,看著李落悽聲說道:“王爺,求你保全紀王府……”
李落一怔,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數年前,那個時候也有一個人苦苦哀求李落,只是到頭來李落也只能靜靜的看著物是人非事事休。
李落心中一悶,想了想,道:“我盡力而為。”說罷,帶著一絲決然般轉過身去,不再看朝滿枝凋零恐懼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這是一間香閨,佈置的極盡奢華,焚香、錦繡、桌椅、茶杯,無一不是上品,就連窗邊的幾盆花木也是少見的孤本奇花。
香閨配美人,倒也相襯,除了錦榻上手腳帶著鎖鏈的女子。
屋子裡還有兩名侍奉的侍女丫鬟,此際跪在地上一言不發。李落掃了一眼,沒有吭聲,能留在這間屋子裡的定然是李玄郢的心腹侍婢,不過這個時候李落確也沒有心思再想這些閒事,心神皆在被鎖的女子身上。
“燕姑娘。”李落輕輕喚了一聲。
錦榻邊上的女子垂著頭,髮絲散亂的倒垂了下來,遮住了面目,身上穿著一件白衣,不是外衣,而是貼身的內衣。雙手被左右鐵鏈鎖在床帷上,雙腳也各有一支鐵鏈,手腕腳腕處纏著白紗,已經染上了縷縷殷紅的顏色。
過了良久,女子動了一動,緩緩的抬起頭來,從透過髮絲的眼神裡李落看到了無盡的恨意和詛咒,臉上卻沒有絲毫異色,冷漠絕倫,讓人毛骨悚然,李落也不禁心中一冷,倒吸了一口寒氣。
往日的麗人憔悴的不成模樣,臉色蒼白如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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