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河斬了幾名逃兵,非但沒有震懾分崩離析的軍心,反而逃跑的人更多了,氣得關河破口大罵。
李落倒沒有多少氣惱的神色,趨吉避凶乃是人之常情,怕死的人總比不怕死的人多出太多了,統兵之道,不單單隻靠將領聲望,其實更多的時候還是攻心之術。
李落將手中的乾糧分成三份,凌孤眠一塊,關河一塊,另外一塊給了身邊一名叫不上名字的大甘士卒。
凌孤眠眉梢一揚,不由自主的咧了咧嘴,沒曾想就是抬抬眉頭也能牽動後背上的傷口,訝然問道:“王爺怎麼你還有吃的?”
“最後一點了。”李落笑了笑道。
“王爺你不吃?”
“不了,我吃的少,餓的也慢,你們吃吧。”
關河舔了舔開裂的嘴唇,壓低聲音道:“糧草原本就不多,昨天一戰丟了個精光,好多人都斷了口糧,今個我去看已經有人開始吃樹皮了,這山也他孃的太貧瘠了,連個野果都沒有。”
“將士差不多都已經筋疲力盡了,王爺,再逃下去就算沒被草海敵兵殺了,咱們自己先得活活累死。”
李落回頭看了一眼身邊僅存的大甘將士,如今只剩下寥寥數百人,奄奄一息的散在地上,目光呆滯,好半天才會動上一下。
五天前,這些大甘將士身邊若是有一隻蟲子爬過去都能驚出一身冷汗,而如今別說一隻蟲子,就算一頭猛虎竄出山林,只要不吃人,只怕也未必能讓兵卒動一動眼皮。
連日奔波,將士疲於奔命,活下來的已是強弩之末,不堪一擊。
李落輕咳一聲,展顏和聲說道:“未到最後關頭,還不是輕言放棄的時候。”
“王爺……”
“凌將軍,關將軍,你們率領剩下的將士從那邊走。”李落指了指一處險要陡峭的小道,平靜說道。
凌孤眠一愣,盯著李落問道:“那王爺你呢?”
“我走這邊。”李落笑了笑,很隨意的說道。
“不可。”關河急急呼道,李落這是要引開身後的草海追兵,給大甘諸將逃生的機會。
“王爺,萬萬不可,鄞州一戰才剛剛開始,你千萬不能有事,倘若王爺有什麼閃失,動搖的可是大甘的根基。”凌孤眠失色喝道,一瞬間脫口說出了自己心底深處一個從來也不願承認的念頭。
“哈哈,大甘的根基只在千萬黎民蒼生之中,從來都不是我。”
凌孤眠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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