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他們已經敗了。”相柳兒輕輕一笑,道,“狂鷹少俠。”
狂鷹雙眉一揚,看著人群中眾星捧月的相柳兒。
“這一戰,該你了。”
狂鷹長笑一聲,大喝道:“狂鷹領命。”說罷疾馳而去,留下帳前諸將面面相覷,不知道相柳兒何來大甘已敗的推測。
“大甘將士已是強弩之末,要不然李落不會來劫營的,白鹿坡上的畢竟不是牧天狼,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諸將聽命,攻營,明日天亮之前攻下白鹿坡。”
草海諸將神情一振,呼嘯而去。相柳兒裹了裹身上的單衣,仰起頭遙看坡上的大甘兵陣,淺淺的笑了笑。
三日後。
李落靠在一株柳樹下閉目養神,身後東倒西歪的躺著一眾大甘將士,其狀慘不忍睹。凌孤眠也在,此刻哪有什麼大家風範,不顧儀態的直直趴在草叢裡昏死了過去,連臉上爬著的一隻蟲子都懶得抬手掃落下去。
這是一處山坳,稀稀拉拉的長著些灌木刺槐之類,葉已凋零,漫山枯黃,沒有金秋如霞之美,倒有灰頭土臉的昏黃。
草海聯軍並沒有如相柳兒猜測的那樣天亮之前攻破李落佈下的卻月陣,而是一直到了第二天黃昏時分才破開大甘軍陣。李落當機立斷,沒有死守白鹿坡,其實也守不住了,率軍撤走白鹿坡,不過並沒有退走白鹿原,而是一頭扎進了白鹿原四周的溝壑山林之中。
這樣一來,草海騎兵沒了戰馬腳力,自然要慢上一些,不過大甘將士卻被草海聯軍團團圍住,除了四處奔走逃命之外,一旦離開藏身的山林,就是被草海騎兵屠戮的下場。破圍,逃竄,間或裡幾番聊勝於無的埋伏,勉強的在草海追兵面前掙扎求生。
這是一場豪賭,李落把自己當成了賭注,賭的就是赤眉山。不用多,倘若五天之內赤眉山還沒有分出勝負,李落琢磨著該選一處風水好些的地方給自己挖個坑了。
身後的將士不足五千,另有洪鈞幾將各率一支殘兵隱在山林之間。好在白鹿原邊上溝深林大,將將藏得住大甘兵將的身影。不過這些草木都只是自欺欺人的遮掩罷了,幾千人跌跌撞撞,用不著草海精擅追蹤的高手,只要眼睛不瞎,就能吊在大甘將士身後。
白鹿坡一戰,李落所率十二萬大軍幾乎傷亡殆盡,生者不足三萬之數,而草海也付出了近四萬將士傷亡的代價。算起來李落還是敗了,不過想想鄞州一戰,草海騎兵面對大甘精銳的定北軍也不過是傷亡了不到四萬之眾,而定北軍卻折損了數十萬將士,更不要說李落所率的只是些比烏合之眾略微好些的大甘兵將。
白鹿坡一戰,李落花在穩定軍心上的工夫比排兵佈陣還要多,倘若軍心穩固,當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狼狽。
風很舒服,清爽潤物。
李落睜開眼睛,扶著樹幹站了起來,牽動了身上的刀傷,眉頭輕輕的皺了皺,很疼,斛律封寒這一刀差點砍斷了李落一條肩膀,入肉數寸,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
好在是左手,不耽誤用刀的右手。
凌孤眠也睜開了眼睛,呻吟一聲坐了起來,抬頭看了看李落的背影,實在是不願起來,嘗試了一下,還是坐在地上省力氣些。
從草海騎兵破陣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起先守陣的時候多少還有一點工夫喘口氣,而這兩天之中,凌孤眠險些斷了氣,大小五十餘戰,最多的時候有數萬草海兵將徒步殺過來,少的時候就只有三五個草海的絕頂高手暗下殺手,幹著刺客的勾當。
人多的時候還好防備,最難防的是人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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