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守在白鹿坡上,也讓草海諸將大為驚訝。
夕陽西下,一抹晚霞漸漸沉在了山頭,幾行向南的鴻雁悠揚的啼叫幾聲,間或裡有一兩隻低下頭瞧著地上這些宛若螻蟻一般的黑影,來來回回的奔走不定,不知道在幹什麼,不過瞧著也無趣的很,便又收回了目光,悠然自得的展翅翱翔。
大甘軍陣寂靜無聲,將士們三三兩兩的靠坐在地上,有力氣的嚼上幾口乾糧,沒力氣的索性躺了下去,不過一雙雙眼睛卻都望著陣前的那道背影。
李落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陣前,疚瘋立在身邊,像一個只是不會說話的摯友,靜靜的陪著李落望著遠處的晚霞。
記得吉布楚和說過以後在看晚霞的時候不會做任何事,晚霞真的很美,今天的晚霞更加絢麗,也許是被這裡開滿了山坡的血紅花朵映襯的緣故,格外有一種滲到骨子裡的悽美。
晚霞縹緲,背影孤寂,約莫是一副很有意境的畫。
錢義從陣中快步走了出來,到了李落身邊一禮,沉聲說道:“大將軍,傷亡將士整點出來的,戰死三萬三千弟兄,輕傷五千,重傷……”錢義一頓,沒有接著說下去。
“沒有重傷的將士吧。”
“幾乎沒有。”
李落應了一聲,草海鐵騎兇悍霸道,刀下罕有活口,這些輕傷的將士多半還是被自己人誤傷的。
“他們呢?”
“粗略估計,草海也折損了兩萬兵將。”
“沒有活口?”
“寧死不降。”
李落呼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你也去歇歇吧,天黑之前,相柳兒怎也要再攻一次的。”
“末將遵令。”錢義應了一聲,返身回了兵營,不過仍在奔波忙碌。
李落看著坡下的草海大營,心中泛起一陣疑慮,白鹿坡可攻可守,就算草海騎兵攻破大甘兵陣,李落大可率軍退走白鹿原,不必非要戰至一兵一卒,相柳兒這樣不計代價強攻白鹿坡,似乎有些於理不合。
有同樣疑惑的不止李落,還有段江。連番強攻,讓兇悍嗜殺的草海鐵騎多少也有些倦意,而大甘將士的頑強也大出草海諸將的預料,換成往日,這一番幾乎沒有間歇的攻殺早就撕破了大甘陣線,不會像今天這個模樣,看似搖搖欲墜的大甘兵陣,總會在最後一刻被人力挽狂瀾,艱難的守下來。
草海大帳。
段江看著埋頭整理文案的相柳兒,按捺不住心中疑慮,輕聲說道:“撥汗,屬下有一問,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相柳兒放下手中案卷,抬頭看著段江,輕輕一笑道:“國師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