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抬頭看了三人一眼,微微愕然,這身裝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上朝的朝臣。
“下官歐陽正,參見王爺。”當先之人慢條斯理的拱手一禮,很是寫意的說道,“下官有欽命在身,請恕下官怠慢之罪。”
李落動了動眼皮,沒有應聲,將桌案上的軍情密報都收了起來,這才好整以暇的回望這位名喚歐陽正的朝廷欽差。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李落坐著,歐陽正站著,半晌之後,終還是歐陽正沉不住氣,踏前一步,攜勢居高臨下道:“王爺,下官奉旨而來,還請王爺交出罪人之女。”
“罪人?這麼說朝廷已經定了牧州侯的罪名?”
“通敵叛國,背信棄義,其罪當誅。”
“背信棄義?”李落雙眉一揚,壓下心頭煩悶,淡淡說道,“就算朝廷定了牧州侯的罪,倘若不是株連,與牧蟬郡主何干?”
歐陽正看著李落一臉痛惜的說道:“王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事到如今王爺還想護著呼察冬蟬,這是姑息養奸,養虎為患吶。”
李落啞然,好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如果李家先祖,太祖李夏聽到這句話會不會氣的從棺材裡爬出來。
李落沉默片刻,靜靜的望著歐陽正,平聲說道:“姑息養奸,養虎為患,你來告訴我,誰是大甘的奸,誰又是大甘的虎?”
“自然是呼察賜這等忘恩負義之輩。”歐陽正正氣凜然的答言說道,一臉凜然不懼,如果人如其名,都有一個正字,不過其心卻是可誅。
“所以一個奸妄之輩,秉承祖訓,守了大甘邊疆許多年,一個罪人之女,率軍南征北戰,守一方百姓平安,這麼說來,只怕我也是大甘的奸,大甘的虎。”
“王爺,你萬不可被眼前一時假象矇蔽了雙眼,要知道呼察賜在這個節骨眼上投降蒙厥,那是置大甘於萬劫不復之境地,罪該萬死。”
“哈哈,萬劫不復?什麼時候朝廷這麼看重邊隅一地的牧州了?如果當真有這麼重要,當初草海聯軍南下,我數度上書朝廷,為何不見朝廷向牧州派遣一兵一卒?”
“王爺……”
“好了。”李落斷喝一聲,道,“這些口舌之爭就免了,我喚你們過來,就問一句,朝廷的聖旨何在?”
歐陽正一滯,與身旁兩人極快的對望一眼,朗聲說道:“聖旨不日即至,下官等奉聖上口諭而來,王爺若是不信,大可傳書卓城,自然可辨真假。”
“你們真的不怕死。”李落慨然嘆道,“三軍出征,軍心不可亂,擾亂軍心也是死罪,張口閉口就是聖諭,卻拿不出明證,一到幽州就鬧得滿城風雨,三軍將士無不人心浮動,你們可知罪?”
“王爺……”
“我再問一遍,到底有沒有聖旨?”
歐陽正臉色一變,這才察覺到兇險危機,急忙說道:“下官有中書省的公文。”
“中書省?”李落輕笑一聲,道,“既然你有中書省的公文,那你該知道我還領著中書省參政知事一職,尚有一枚中書令,可行令監之責,你的這紙公文是何人所書?中書省又有誰有這個權利,能下令緝拿我牧天狼軍中大將?”
歐陽正三人齊齊倒吸了一口寒氣,這個時候才明白李落早已存了不會善罷甘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