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伏下身子,在這灘黑水中撥弄了片刻,從裡面撿起兩顆不知道是什麼的珠子,幽藍,深邃,如星辰,如鬼眼。
李落抬頭看了一眼屋外,雖然無形無跡,但方才勢如滔的惡念宛若潮水一般退走雪原深處,避開了這座木屋,避開了木屋破洞前的李落。
起風了,抖落了樹上的積雪,簌簌作響。
壤駟闕驚魂未定,看了看屋外無邊無際的黑暗,輕輕走到李落身邊,縱然沒有像李落這樣身臨其境,但也察覺到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悄然隱去。
“這是什麼?”壤駟闕盯著李落手中的兩顆幽藍珠子,疑聲問道。
“不知道啊,從他身上掉下來的。”李落攤開手掌,將珠子送到壤駟闕眼前,和聲道,“給你一顆。”
“給我?”
“嗯,也許,會有用處吧。”李落悠悠道。
壤駟闕沉默片刻,撿起其中一顆略微些的珠子,看了看收進了懷鄭
李落將另外一顆珠子收了起來,怔怔的看著屋外的無盡黑暗,一縷憂色掛在了眉梢。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李落搖了搖頭,沒有話。
壤駟闕看著李落,是這個大甘定王不願,還是他不知道,壤駟闕難以斷言,但在他身上一定藏著許多秘密,就連骨雅談之色變的迷霧雪原似乎也對眼前這個單薄的清秀少年郎忌憚三分。
方才,李落想起了懷中玉盒從何而來,正是當日往生崖下孛日帖赤那脫困之後贈予李落之物,有著和寒玉地髓極為相似的寒氣。李落一直收在身上,但沒有開啟過,卻不料在今夜救了李落一命。
故人已去,空留遺贈。在人影化水的那一刻,李落懷中玉盒陰寒中猛地綻出一絲熾熱,好像盒子裡盛的是烈日的一塊碎片,足以融化世間一切寒殤。
李落本欲取出玉盒讓壤駟闕看看,想了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夜色依舊濃郁,不過壓抑窒息的氣氛少了許多。李落盤膝坐在木屋破開的大洞前,鳴鴻刀橫盛在腿上,打坐調息。火沒有熄,微熱,屋飄搖,美人如玉,抱膝輕吟,安詳寧靜。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火了,壤駟闕添了一根柴火,抬頭看了一眼木洞旁的李落,心中泛起一絲溫意,李落的背影雖是單薄,卻格外的讓人心安。
泛白,夜走晨來。
壤駟闕靠在屋子裡的木柱邊上打著盹,雖然有李落守著,但是壤駟闕前半夜也不曾安穩,到了後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睡著之後噩夢連連,在夢裡看見了無數張離得很近很近的黑漆漆血淋淋的大嘴,尖牙利齒,卻怎麼也看不清再遠些的夢境。
眼簾下的眼珠不停的抖動,只能在噩夢中掙扎,卻醒不過來。忽地,一隻手,帶著些許溫和的氣息輕輕按在了壤駟闕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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