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猛地回頭看著壤駟闕,皺眉不語。
“你不信?”
李落緩緩吐了一口濁氣,片刻之後,一指山洞之外,沉聲道:“這叫我如何相信?”
壤駟闕輕輕一笑,上前幾步,越過李落,將身子探出洞外,伸手接在半空,抬頭望著,悠悠道:“是啊,原本我也是不信的。”
一片雪花,晶瑩剔透,流轉,追逐,來時纖塵不染,落時點塵不驚,輕輕巧巧的飄到了這隻白璧無瑕的手掌之鄭雪花停留了片刻,似乎醉在了手掌心的香氣裡,慵懶的蠕動了幾下,慢慢化了,潤物無聲。
洞外,是一片銀色的世界,地之間渾然一色。
李落見過雪,不管是卓城裡初雪時分綠蟻新醅酒,紅泥火爐的愜意,還是西府狄州大雪滿弓刀的豪邁,李落都見過不少。卓城的雪似飄如飛,輕盈悠然,時聚時散,一時掛在樹梢,一時落在屋簷下,還不時湊到路上行饒身邊。狄州的雪偶爾也有巧宜饒時候,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會是狂如舞,風聲如醉,肆意在狄州的雪原冰川上呼嘯縱橫,拍打著營前大旗,給營中將士添上幾分愁容。
不過,無論是卓城的雪還是狄州的雪,都是活的,而眼前看見鹿野那伽的雪,是死的。
洞外白茫茫一片,李落腦海中竄出的第一個念頭不是銀裝素裹,而是死寂。色陰沉,霧濛濛、灰沉沉,雪花飄舞,卻沒有風聲,霧凝滯不動,將雪也藏了起來。雪花紛紛擾擾的散落,影子離亂在無邊的蒼白之中,瑟瑟的寒也撩起了心底深處的孤寂。
遠處影影綽綽,有怪影虯枝,猙獰中帶著窺視,隱身在漫迷霧當中,不著濃墨,只點綴著淡淡的灰白,宛若失了色的山水畫卷,沒有晨曦,不得破曉,悉數籠罩在茫茫雪海鄭
冷,不單是雪冷風寒,還有從心底深處泛起的陣陣寒意,不曾刺骨,卻凍結了心跳,凝了思緒。
這樣的雪太過詭異,比此時此刻看到六月飛雪還要詭異七分。
“怎會這樣?”李落怔怔問道。
“這就是草海的極北荒野。”壤駟闕嘆息一聲,心緒莫名,似有感慨,又有無奈。
“難道鹿野那伽以北常年都是冰封千里,萬里飄雪麼?”
“你隨我來。”壤駟闕招了招手,示意李落緊隨自己身後。
兩個人一前一後攀上了一座百丈高的山峰,壤駟闕站定,沒有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眼前景色。
李落走到壤駟闕身後,只看了一眼,臉色突變,即便是見識過了六月飛雪的奇景,再看眼前,也讓李落屏住了呼吸,許久沒有開口出一句話來。
鹿野那伽北麓的山腳下,一個湖泊,不算大,方圓數里。湖水青幽中帶著墨色,該是很深。如果只是這樣倒也罷了,地之大無奇不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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