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似是卸去了心中大石一般,反手抓住李落,定定的望著李落雙眼,雙目卻已有些失神。
喃喃自語道:“那一年奴婢隨公主入了宋家,都是奴婢不知利害,看見府外熱鬧就整日裡央求著公主。
最後,最後,公主殿下,受寒流涕,都已經虛弱的不像她,奴婢左盼右盼也不見宮裡回報,就這樣公主殿下還在愁……”說到此處已是無以為繼,便是呼吸也已極顯困難。
李落長嘆一聲,溫聲說道:“你不要怪責自己了……”
話音未落,便被秋菊打斷,秋菊哭喊道:“奴婢怎能不怪罪自己,都是奴婢的錯,公主殿下都是奴婢害的,到了最後,公主殿下還在發愁她不在了,奴婢一個人該怎麼辦。”
李落心頭一痛,福寧公主本就心地良善,當初為何要將她遠嫁他鄉。
李落莫名的只覺一股憤懣之氣堵在胸口,怎麼也難疏解,岔言問道:“你這些年一直在南王府麼?”
“奴婢留在這裡替公主殿下守墓。”
李落眼中一寒,猛然轉頭望著宋崖餘,淡淡說道:“王爺。”
宋崖餘看了秋菊一眼,苦笑道:“本王絕非如此無情之輩,當年福寧過世,秋菊要替福寧守墓,本王怎麼勸她也不聽,執意前來,大將軍怪罪的對,秋菊說是她的錯,其實是本王的錯,哎,造化弄人。”
秋菊低聲接道:“九殿下,和王爺無關的,是奴婢執拗,王爺待公主很好,待奴婢也好。”
李落靜靜的看著秋菊,沒有應言。
宋崖餘嘆息一聲道:“執拗?這怎算執拗,如此情深意重,福寧有你是我宋家的福分。”
此語一出,宋家眾人皆是一驚,實不想這潦倒殘敗的女子竟能得宋崖餘這般讚譽。
李落看著秋菊,輕聲說道:“你隨我回去,這些年你受了這麼多苦,也該夠了,回去和家人團聚吧。”
李落一言既出,宋府中人盡都看著秋菊,秋菊放開抓住李落的手,輕輕退後一步。
低聲說道:“公主殿下在時,公主就是奴婢的家,公主不在了,這裡就是奴婢的家,奴婢生生死死也要留在公主身邊,有一日公主不要奴婢了,奴婢也就和這山裡的枯草一樣,化作塵埃,奴婢有生之年能見宮中主上一面,能聽到九殿下不怪罪奴婢,奴婢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李落呆呆的看著秋菊,這般飄搖欲墜的女子,這樣低聲話語,卻有萬般決然之意,或許福寧公主身死的那天起,秋菊的心也是一起死了。
秋菊緩緩退開數步,恭恭敬敬跪倒在地,向著李落三叩大禮,又再向宋崖餘跪拜一禮,輕輕起身,蹣跚轉入陵墓之後。
遠遠看去,陵墓側旁樹枝之下,有一間木屋,很小,小的似是一堆茅草集在樹下一般,這便是秋菊的棲身之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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