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樓兒這樣想就好。”洛氏高興笑道。
吃完飯,淳親王似乎不願意久待,說了幾句便離去了,剩下眾人圍在一起閒聊,出奇的李落沒有不耐,不論誰說都安靜的聽著,不時也說上一兩句,彷彿又是五年前那個乖巧懂事的小王爺。
是夜,長明宮。
“大伯,不知這麼晚了召玄樓進宮有何事?”
“樓兒,快過來。”萬隆帝大聲說道,看著走到跟前的李落,正要說話,突然看到李落鬢間的白髮,一愣道:“樓兒你的頭髮怎麼白了?”
“不妨事,調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李落微笑應道。
“那就好,你坐。”萬隆帝連連點頭道,“樓兒,你父可有為你說起落冠之後的事?”
李落一禮坐下垂目回道:“有說起。”
“樓兒覺得如何,朕將樞密院參知一職賜予你,哈哈,朕如此不拘一格提拔我大甘的棟樑之才,定會給後世留下一段佳話。”說完萬隆帝便大笑起來。
李落抬頭看了一眼萬隆帝,宛如同一個孩童般,憧憬著流芳百世,也不顧及李落,更不必顧及這大甘的朝堂,只為了這一刻而縱聲長笑。
這些年大伯想必也揹負了很多,越來越多的人已經沒了往日的尊重,就是自己的父親在說起皇上時言談中也有了絲絲的輕藐,可是當日擬到聖旨時,萬隆帝不加思索的直言若是出了意外,由淳親王登基為帝,為大甘的第十四代帝君,從無一點的隔膜。
李落看著眼前還在笑著的萬隆帝,突然覺得陣陣心痛,彷彿一如站在於乘雲面前懇求放過自己心愛的嬪妃的那個男人,非國之幸,但何嘗不是家之大幸,都是經歷了卻慢慢忘卻了,不記得當年的流光,當年的風和雨。
萬隆帝停下笑聲,轉頭正欲問李落,卻看見李落正在燈下怔怔的出神,微顯稚嫩的面龐卻突兀的拂上幾縷白髮,單薄如此。
萬隆帝頗為尷尬的說道:“哈哈,你看大伯,將這麼重的事講於你聽。樓兒不要放在心上,朕只是隨口說說,等你過的幾年再說,這些年樓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闖了禍也莫怕,萬事都有朕在。”說完萬隆帝拍拍胸口道。
李落突的驚醒,微微一笑道:“沒有,只是這麼高的官職,大伯怎放心交與樓兒一個落冠少年,萬一樓兒惹出天大的亂子來可就不好收拾了。”
萬隆帝頗為窘迫的說道:“哈,這個朕倒是略有考慮,只是依著樓兒的才學,這樞密院參知還不是輕而易舉。”
李落搖頭笑道:“大伯,上次之事,只是以有心算無心,並不是樓兒有多少的真才實學,若以後樓兒不在卓城了,大伯,樓兒斗膽直言一句。”
萬隆帝一愣道:“樓兒你說。”
“用人之處,如今官場的渾濁,莫論清廉,但定要因材授官。只要大伯可以做到,大甘自可傳至第十四十五代帝君。”
萬隆帝呆了呆,緩緩說道:“樓兒,你是不是要離開卓城了?”
李落展顏道:“大伯,莫要擔心,樓兒不會忘記當日一諾。”
“嗯。”萬隆帝輕輕說道,走近幾步,坐在李落身邊,看著李落自嘲一笑道:“樓兒,那些事不要想了,若你想出去走走就去吧,哈,堂堂一國之君反倒逼迫起你一個落冠少年來,真是不長進。反正朕不著急,等你回來的時候,朕再許你高官厚祿。”
李落抬頭看著萬隆帝道:“大伯,你會忘了樓兒當日的承諾麼?”
萬隆帝一呆,大力拍了一下李落的肩旁,大聲笑道:“你若想大伯忘了,大伯從明日起便不再記得了。”
李落微微一笑,跪倒低聲說道:“大伯,侄兒先出宮了,離得樓兒落冠還有些時日。謝皇上對玄樓的信任,玄樓自當省得。”
萬隆帝忙扶起李落道:“樓兒,怎麼如此多禮,讓太后看見又少不了一頓說教。”
“皇上,玄樓該行這一禮。”
“嗯,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去吧。”
李落又再一禮,轉身出了長明宮,萬隆帝目送李落走出偏殿,燭光映下,李落的影子越來越大,將半個偏殿盡數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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