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點的沉痛代價為這場短暫的登山旅途裝點上了悽麗的底色,而越往山頂靠攏,氣氛就越是低靡。
阿爾託莉雅的回憶盡被虛偽和冰冷的灰色所覆蓋,收留她的妖精從她能記事時,便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甚至連喜歡的髮飾也不敢去要,害怕被沒收,一直到最後那些村民還密謀著要將阿爾託莉雅賣給女王軍以換取更大的價值。
這不由讓米奈歇爾想,即使阿爾託莉雅知曉了鑄劍的真相,也不會做出和梣一樣的選擇,阿爾託莉雅從未對這片土地產生歸屬。
瑪修的眼中明顯露出了不忍的神色,她想要叫住阿爾託莉雅,但嘴唇囁嚅了幾下並未開口,這時阿爾託莉雅已經再次消失。
瑪修架起了盾,將藤丸立香和米奈歇爾護在了身後。
“這恐怕是最後一次考驗了。”米奈歇爾目估著與山頂祭壇的距離,做出了判斷:“這一次出現的障礙或許是和巡禮有關。”
在前三次的記憶具現中,阿爾託莉雅從誕生一直到踏上巡禮的全部人生都已經展現在了她們的面前,接下來應該是巡禮的記憶。
——是耶夢加得還是加雷斯,亦或者,是盛裝打扮的阿爾託莉雅本人。
藤丸立香也全神戒備地盯著前方,等待著與前幾次一般的黑色摩爾斯出現。
在她肩膀上盤縮成一團白色小獸蹭蹭藤丸立香,帶著飄逸感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不用太過擔心,那種糟糕的事情也就到【夏之記憶】為止了,【春之記憶】是純粹以樂園妖精心中快樂的事情構成的。所以……可能出現的敵人是什麼巨大的美食之類吧。總而言之,大概是相當輕鬆就能透過的障礙。”
莎莎。
草地發出了被碾壓的聲音,不同於以往從灌木中躥出的扭曲黑色怪物,這一次的聲音是自山丘頂部的祭壇位置傳來。
咔噠,咔噠。
鎧甲碰撞的聲音遠遠傳來,隨後就在她們的正前方,一道身影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裡,寬大的鎧甲、齊人高的寬刃大劍將太陽光結結實實遮蔽。
站在最前方的瑪修最先看清了來人,即使不看臉,只憑那身武裝便足以辨明身份:“那是……”
“喂喂……”藤丸立香悄悄湊近肩膀上的白色小獸:“你不是說會很輕鬆的嗎?”
芙芙的嘴巴張開,一副被嚇懵了的模樣。
大劍落地,劍鋒沒入了泥土中,那人赤手空拳走來,和以往具現出來的記憶體不同,並非是只有模糊黑色輪廓的摩爾斯虛影,五官、頭髮、瞳孔顏色,甚至就連鎧甲顏色都與原版並沒有差別。
“是saber米奈歇爾先生!”
瑪修的盾牌向上抬起,但很快又朝側方偏開,防禦對眼前的敵人毫無作用。
但saber米奈歇爾卻並不像以往的記憶具現體一般在一見面就發動攻擊。
鏘!
劍刃出鞘的聲音響起,一道蒼白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側身迫近到了對方的近前,寒芒直刺對方的咽喉。
但那劍卻刺在了抬起了一隻抬起的手臂,劍刃破甲而出直透血肉,但那條胳膊突然發力收緊肌肉,反身去抓持劍的老人。但米奈歇爾反應極快,立刻鬆手,但不等他有其他動作他的胸口已經結結實實捱了一腳。
砰!
過大的力道讓他弓身飛出,胸前的軟甲炸開,在地上滾落了幾圈才狼狽停住。
“嗯?”
站在原地,具現出的米奈歇爾抬起胳膊看著並沒有血液流出只有金色粉塵溢散的傷口。